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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一些军中事务简短交代后,便对着李信、蒙武等将军拱手告辞,转身欲要离去。
这时王贲看到帐尾的赵佗。
那少年也正看着他。
“十六岁的右庶长,哪怕是离儿也不如他远矣。”
王贲心中赞了一声,他注意到赵佗脸上并没有将上战场的兴奋神色,反而在平静的面容下隐隐带有忧虑。
莫非此子对这一次的伐楚之战也不看好?
“算了,不是我的事,不要乱说话。”
王贲心中暗道,他和其父王翦一样,不是多嘴之人。如今虎符既然交给了李信,那此地的二十万秦军就和他王贲没有关系,还是回咸阳安享富贵的好,如此方是长久之道。
见王贲对自己颔首,赵佗忙神色恭敬,目送其走出军帐。
王贲离去,就代表淮阳城外这二十万人,只听李信一人的号令了。
“传本将军令,屯驻此地的所有兵卒进行整顿,五日之内要做到各部编制齐全,令行禁止!”
“派遣斥候南下,探查楚地各城邑情报!”
……
李信握着虎符,下达一条条军令。
“遵李将军令。”
众将一齐应诺。
五日时间,是长途而来的关中士卒休憩的时间,也是李信整编王贲留下兵卒的时间,更是秦军探查楚国情报的时间。
待到秦军兵马齐整,士卒休憩完毕,楚地情报传来时,李信便会挥师南下,一举破灭南方的万乘之国。
赵佗接到军令,向着城东一处营寨走去。
那里,有五千来自魏地的士卒正等着他。
“是军候!是咱们的赵军候来了!”
刚走到辕门处,那守门的士卒便看到赵佗的身影,不由大叫出声,神色激动,引起后方营寨里一片哄声。
赵佗嘴角浮现一抹笑,神色欣慰。
离开了这么久,这些士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还这么激动,以及辕门后响起的一片片叫声,足以说明他赵佗深受这些兵卒的爱戴,是真正的深入军心。
不枉他在魏地之战,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来训练收服,有了这支部队,在接下来的伐楚之战中,想来存活的几率能大上不少。
赵佗走到门口,守门的士卒连忙恭敬问候。
赵佗先微微一笑,紧着神色一冷,肃然道:“守卫辕门,引众哗乱,这是谁人部下?”
这话把刚跑过来的涉间、黑臀、白荣等将领吓了一跳。
黑臀忙道:“是我的部下!”
赵佗冷冷道:“守门之人尽数笞之,二五百主以下各直属军吏以及喧哗者当众谇(suì)之,二五百主罚誊抄军律十遍。”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神色大变,特别是赵佗口中那些受责的人,更是一个个面露苦相。
笞,属于肉刑的一种,用竹条狠狠抽击。
一顿打下来,那几个守门的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谇,当众挨一顿臭骂。
对于受罚的五百主和百将、屯长来说,这可是超级丢面子的事情,如果脸皮薄一些,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
至于誊抄军律,对没文化的黑臀来说,这更是难上加难的惩罚。堂堂黑臀二五百主,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能抄的下军律啊。
他宁愿把这惩罚换成被鞭子抽。
但军令如山,赵佗开口,众人只能苦着脸拱手应诺。
黑臀更是一脸可怜兮兮,一想到待会儿要在竹简上抄那不认识的律文,简直能要他的老命。
赵佗见喧哗的军营因他一道责令,立刻变得肃然沉默,连最跳的黑臀都不敢做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将威!
当然,驭兵之道也是要讲方法的,单纯的威并不可行,需要一张一弛,松弛有度。
赵佗见涉间、西乞孤等人满脸肃然,其余人等也是瑟瑟相望,这才开口笑道:“好了,刚才是按军法办事。但二三子爱我之心,我心中知矣。今日说完正事之后,当与你们共叙往事。”
听到这话,众人也就知道赵军候还是原来的赵军候,个个喜笑颜开,涉间、西乞孤、赵广等人忙相请赵佗往营中走。
黑臀也将刚刚的责罚抛在脑后,笑道:“军候往这里来,吾等可真是想死你了。”
接下来,赵佗将这几日的训练和整顿任务传达给几位二五百主后,便巡走于各处军营之中,对一些士卒进行慰问,让军中所有士卒全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他们的赵军候,回来了!
整套流程下来,赵佗在离去两三个月后,又将这支五千人的军队牢牢的抓在了手中,每一个将吏,每一百的士卒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处理完这些事后,他这才与涉间、黑臀、西乞孤等亲信开始共叙旧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