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宝玉他被人关进了大牢里?” 打贾珍一进来,屏风后的几位姑娘便把耳朵竖了起来。 听闻宝玉被兵马司的衙役抓走后,顿时都忧心起来。 黛玉手里紧攥着一方粉色帕子,目光盯着紫檀架子屏风,眼神担忧:“听说大狱里那些衙役都惯会屈打成招,宝玉不会也被人这样对待吧?” 自幼相处,她可太清楚宝玉了。 分明是一点苦头都不能吃的公子,如何能受得了那种地方? 眼下这世道,在轻易不会出府的女儿家眼中,戏文里的牢狱,便称得上是最可怕的地方了。 在她对面端坐着的薛宝钗本就肌肤赛雪,如今听贾琏说薛蟠被打的都没有人样了,更是担心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她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眉头紧紧挤在一起,又听黛玉说什么屈打成招的话,纵使再淡然端庄的人,也急了。 探春见状忙安慰道:“宝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没听琏二哥说吗,他们都是被人连累的,应当不会吃什么苦头的。” 黛玉虽然和宝钗时常拌嘴,话里夹杂着机锋,但也是有情谊在的。 见一向被人夸赞好性子的对头这般神情,不由得也心软道:“宝丫头,我也是戏文听多了,随口一说,想来二姐姐说的才是对的。” 这个时候倒是轮到宝钗诧异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林黛玉,向对方微微颔首示意。 “蔷哥儿上次我见着不是挺好的吗,还都叫我们姑姑来着,怎么,怎么会这般呢?” 闻言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开口说话的迎春。 迎春见目光都盯着自己,当即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只是觉得蔷哥儿礼节很周到,想来人应该也是不错的,没想到他却……” 探春睁起一双杏眸道:“二姑娘,需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焉能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人呢?” 说到这,她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莫非是二姐姐只见他人长得俊,就?” 都是春心初动的大姑娘了,探春这话本是调笑之意,也算是活跃一下桌上的气氛。 只是没想到木讷的迎春压根不解其意,似乎还迷茫地等着她说完后面的话。 这下,倒是探春不好意思了。 “哈!” 黛玉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见众人纷纷又望向自己,连忙正襟危坐,小脸也是重新摆起了清冷之色,仿佛在说: 我什么都没听懂,什么都不知道。 宝钗被这么一打岔,心情也好了些许,凝脂般的眉宇肌肤缓缓舒展开来。 倒是没因为其兄的缘故,参与到对霍去病的口诛笔伐之中。 一方面是因为她对霍去病的第一印象也十分不错,又读了对方写的侠客传,在知道他的确“浪子回头”的同时,也惊叹其挥毫在笔墨间的侠气和心胸壮志。 自认为能写出这二十回目的人,应该不至于像珍大哥说的那般可恶至极。 另一方面,宝钗也懂得环春阁是个什么地方,在那里的男人若起了争执,可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 只是,由于性子的缘故,她也没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有在背后议论、质疑长辈的嫌疑。 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黛玉眨巴着点墨星眸,也是察觉到了不远处跪着的两人表情中的浮夸。 若有所思道:“环春阁那种地方,乱的紧,孰是孰非还真的不好说呢。”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性子很是冷淡的惜春开口了:“环春阁是做什么的地方?” 林黛玉望着小姑娘,顿时瞪大了眼睛,似有些不知所措。 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后,嘴角微微勾起,指着薛宝钗道:“四妹妹,你去问宝丫头吧,她见多识广,书读得又多,肯定知道。” 果然,这个颦儿,还是这般。 薛宝钗神情微嗔地瞪了一眼林黛玉,对着惜春笑道:“四妹妹,那是大人们喝酒的地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贾惜春嘟着嘴,点了点头后,又不再多言。 …… 后厢房中姑娘们如何暂且不提,大厅内贾母可就愁坏了。 虽然她也不相信裘良真敢对自己的宝玉动刑,可一想到自幼便捧在手上的宝贝孙子被人抓去了那种地方,还带着伤,一定是担惊受怕,连眼都不敢合上,她就分外心疼。 越想越害怕,她连忙又派人叫来荣府另一个管家林之孝,让其通知住在东路院的大儿子贾赦,命其去打探消息、捞人。 “哎哟,我的宝玉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让老婆子我怎么办啊!” 贾母被鸳鸯搀扶到高炕上歇息,只是脸上仍旧愁容一片。 贾珍则趁此机会说道:“老祖宗,千错万错,都是那个孽障的错,可千万别把他也给捞出来了!” 在此刻的贾母眼中,除了那郡王赵睿以外,霍去病俨然成了祸害宝玉的最大元凶。 当即便满脸厌恶道:“他既然有能耐得罪别人,那就要有本事应对,哪有连累了他人还能沾光的道理?” “老祖宗说的对,天底下没有这般道理。”王熙凤一边轻轻捶打着贾母的小腿,一边也开始上眼药。 不提她私下里和丫鬟平儿胡闹时脑海中无故出现的某个禁忌影子,单一想起那夜被人以把柄要挟一事,就已经足够令这位凤辣子十分不痛快了。 因此,眼下见霍去病得罪人进了牢,心中也是畅快了许多。 甚至还在想,若是他自此都被关进去,那自己设计用贴身衣物坑贾瑞以及放印子钱的事情,也就再不会泄露出去了。 贾珍显然也开心极了:“得罪了忠顺王府,那孽障必然讨不了好,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