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不打算就此罢手,带着侍卫紧追不舍,眼见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陆富生见又有两个弟子倒下,悲痛的闭上眼睛,落下泪来。
忽的,他睁开双眼,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凶狠与决绝,他抬起双手,推开阿玖与阿柒,说了句“护少主离开”,拿起地上的剑,最后看了陆拾一眼。
“记住,不要把我的尸体带回夏府,不要办葬礼,不要让这件事牵扯到夏家。”
转身朝郭译冲了过去。
“父亲!”
阿玖与阿柒忍住泪水,拦住了想要追回去的陆拾弋,往悬崖一旁的树林深处跑去。
陆富生拼尽全力,拦住了郭译等人的去路,没成想又被擒住,跪在地上。
郭译勾起一个近乎疯魔的笑容,扯着嘴角,几乎将陆富生的下巴捏碎。
“留着你,不怕他们不来。”
陆富生张口咬在郭译的手上,郭译吃痛,一脚将陆富生踢开。
他顺势挣脱侍卫的手,快跑两步,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陆拾弋眼睁睁看着陆富生跳下悬崖,一时惊惧和悲伤到几乎失声,他挣开阿玖的手,想返身回去,被阿玖一个手刀打在后颈,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片刻后,树林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寒风呼啸之声偶尔钻进路过的人耳朵里和脖子里,冻得他捂紧衣衫,加快了归家的脚步。
夏挽情从铺子里回来,见陆拾弋和老管家都不在,又想起老管家似乎昨晚出去了就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担心,用完晚膳就撑了伞出去寻。
但是偌大的长安城,又该去何处寻他呢?
此时的长安已经入夜,各家各户的门上挂着灯笼,红气绯然。夏挽情茫然地走在雪地里,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这个时代,只要他想离开,她一定是找不到的吧?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包围。
阿玖带着昏迷的陆拾弋也不敢去医馆,也不敢送回夏府,只有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中。
陆拾弋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身影向他跑过来。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舅舅。”
身后的陆富生一棍子敲在陆拾弋头上:“说了多少次,要叫我父亲。”
只有半人高的男童捂着额头,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今日的功课都做了吗?”
“都做了。”
“练功呢?”
“还没……”
“还不快去!”
又一棍子落在头上,男童躲闪不及,刚才被棍子打中手背,疼得直哭。
陆拾弋走过去想抱住他,眼前的两人忽的又幻化成一团白雾。
再抬眼,眼前的男童已长高了许多,饶是霜冻的寒冷天气,少年仍汗流浃背的从府外走回来,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汗巾擦脸。
“十一哥哥你吃不吃这个?”
雪团子一样的小丫头举着半块水晶龙凤糕朝少年挥挥手。
“谢谢大小姐。十一不饿。”
“可是这个很好吃。”
少年犹豫片刻,正欲伸手,陆富生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还不回房温书?账房先生还有半年就要走了,你何时才能接得下这个重任?”
等少年做完功课回自己房间,却在桌上看到一碟水晶龙凤糕。
陆拾弋楞楞地看着那盘糕点,正要伸过手去拿,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一团白雾。
等陆拾弋再看清,少年已如陆富生一般高了,他正满脸泪水,手握长剑,瑟缩在三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身边。
“砍!我叫你砍!”
陆富生一把抓过少年的手,逼他砍向面前用麻布袋子套住了头,身穿囚服的人。
“父亲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
“庸才!你如此胆怯懦弱,将来如何手刃你的仇人!”
陆富生直接将囚犯的头套摘掉,松了绑,给了他一把刀,将他扔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然后命令少年进去。
“今日,你们两个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来!否则天黑之时,两个我一起杀掉!”
“砰”的一声,门在陆拾弋身后关上,囚犯早已是猩红双眼,提着刀朝少年冲了过来。
陆拾弋闭上双眼,不忍心再看。
等他再睁眼时,少年已经走了出来,他一身血污,仿佛被抽离的魂魄一般,门外的少年都走过来恭喜他,他却楞楞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血渍,他突然喉头一腥,冲到一旁吐了起来。
陆富生在一旁冷眼旁观,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握得很紧。陆拾弋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鬓角已经泛白,光阴将岁月一针针缝在他的眼角,让他每一次眨眼都会变得更加苍老。
陆拾弋不确定他是不是哭了。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