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愧疚,又很是不满地斜了六福一眼。
刘妈妈正要开口训斥六福,何风盈又在这个当口让六福进去把她的两套首饰拿来赔给何青圆。
何风盈两套首饰也是珊瑚和玛瑙所制,但样式有些不同,是缠枝花蔓,她小时候戴过好几次。
但珊瑚和玛瑙毕竟不是金银制品,而且这两套首饰尺寸偏小,何风盈现如今戴已经不太合适了,她应该也是戴厌了,所以没怎么好好保管,玛瑙发白,珊瑚发干,一点光泽都没有。
“不必了,阿姐的礼物还是阿姐留着吧。”何青圆轻道。
何风盈一脸忧心,又问:“小妹可是恼我了?”
“几样首饰罢了,倒还不至于,可六福做事如此不当心,真要好好教训一番。”
闻言,何青圆看了董氏一眼,她看向何风盈的时候神色之中并没半点怒气,只是有些忧虑,怕因这事伤了她们姐妹情分。
“阿娘我明白,”何风盈的声音顿时高了不少,显得中气十足,她睨了六福一眼,怒道:“回屋里跪棘木上去!”
棘木就是带刺的灌木,何府后花园有种一些,时常刮了婢女的裙子,何青圆听过她们抱怨,也听过外院小厮受罚是用棘木抽打。
何青圆明白董氏再怎么为她出气也只是拿六福做筏子,不会叫何风盈吃一点痛,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垂着眸子道:“一点小事,罢了。阿姐,库里可还有我的东西?”
何风盈同九曲一道进库里找,又找出一斛银珠子,一小袋金瓜子,瓜子里头还杂着几个拇指大小的金元宝。
“这都是年节里各家长辈随手赏的,”何风盈说着又捧来一大一小两个匣子,她打开大匣子,道:“这是阿兄积年累月送我的一些小玩意。”
何青圆低头看着那些小玩意,有挂在腰间的金银铃铛,有箍在腕上的竹节环,那些首饰太多了,所以都堆压着。
何青圆的目光落在一个非常漂亮的鸡毛毽子上,根根羽毛墨绿金红,油亮流彩,不知道要拔几只公鸡的尾羽才能凑出来一只。
她记得自己很久很久之前也想要一个毽子,不用这么好看,小丫鬟们用碎布绑的不也踢得很高兴吗?
何青圆也学着自己做了一个,才踢了两下,就被祖母训斥了,说姑娘家家抬腿翻裙子像什么话!
“还有这个,这个是阿爹送我的红宝石簪子,算姐姐的赔礼吧。”何风盈不由分说地将簪子戳进来何青圆的鬓发里,有些歪掉了,但她用指尖抵住何青圆的脑袋,让她转向董氏,笑道,“阿娘,小妹戴这个好看吗?”
何青圆发髻上已有妆点,而这宝石簪子斜斜簪着,像是很重很重,快要掉出去的样子,不大相称。
但董氏乐见她们姐妹和睦,正要说和几句,却见何青圆拔了簪子,放回匣中。
董氏扬起的嘴角落下去一点,何风盈吸了一下鼻子,似有泣声。
何青圆恍若不察,目光转了转,落在那只毽子上,拈了起来,托在掌心对何风盈道:“阿姐,给我这个便好了。”
方才冷掉的秋风猝然歇止,只有贴着地面淌过来的气流推着她足边的一片枯叶,发出轻轻的,只有何青圆留意到的‘呲呲’声。
董氏露出满意的微笑,何青圆由着她又给自己挑拣了几样首饰,又从何风盈私库里拿了百来卷各色的丝线,再加上这一个毽子,便是给何青圆的赔礼了。
何风盈‘嗒’一声把装着红宝石簪子的匣子扣上,笑着看婆子把那些丝线往何青圆库里拿。
她不喜欢绣花,又累又费眼,何青圆擅长那便是最好了,两边都满意。
“百来卷丝线,什么时候用得完?”摇春一回来,嘴便封不住了,“那还会褪色,我拿些到绣房给绣娘吧。”
何青圆很安静地盘腿坐在蒲团上,正一股一股将丝线比到绣架上配色。
狼崽趴在她膝头打盹,何青圆不想把狼崽关在小小的笼子里,又觉得那个铁制的嘴笼太硬太沉,索性自己动手用皮索编了一个柔韧的嘴笼给小狼戴上,喂食喝水的时候就关进笼子里去,吃完了再戴上嘴笼出来。
院里的婢女起初有些怕,但小狼戴着嘴笼,又只有一点大,只要院门一关,它除了能踹翻小杌子之外,连个团凳都弄不倒,便都只觉可爱而不觉可怕了。
每种颜色的丝线何青圆都让浣秋拿了一些回来,大抵是因为何风盈从没动过的关系,覆盖丝线的油纸都没启封过,所以即便这些丝线大多是草木染就,所以还是会褪色。
乳白的绣布上配了由浓到浅的红,层次渐变犹如枫林。
“桃红都褪成水红了,玫红都退成烟粉了,这是用苏木染的吧。倒是更好看了。新做的那身里衣料子虽软,可我瞧着太素净了,就用这个烟粉配了这个水蓝和淡绿绣小花。”
何青圆没有提方才在库房里发生的事情,几个婢女也不提了。
浮夏和浣秋的绣活最好,半跪在垫子上听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