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厌其烦,夜里更是频繁入梦来,什么也不做,就在那边弹琴。
还有那个找上自己说好事近的太子部将——
说是同样厌恶红雨姬,一开始他还觉得高兴,偌大的京中终于有人能够理解他,与心里眼里只有红雨姬的旁人不同。
可没聊几句他就发现,太子虽说厌恶她,却口是心非,他厌恶的不过是抛头露脸、压男人一头的女人,不过是想将红雨姬压下来再征服她而已。
产屋敷嫉强又慕强,内心阴暗,想要拥有她健康活力的身体与强大实力,可要是她雌伏于这种自大的家伙身下,绝对不可以!
今日事忙,从宫中下值回家,已近黄昏。
产屋敷家的牛车骤然一陷,突兀地停了下来,传来侍者怯生生的话:“公子……”
“废物。”他神色阴鹜,不用去猜也知道是牛车坏了。
“罢了,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你们都不必跟来。”
产屋敷无惨一人向着前方走去,生怕又遇到初桃。他特地挑了小巷,没过多久,就因迷路转入一条巷口,看见了女性单手执剑、血淋淋地斩下恶鬼头颅的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女性侧转向他的方向。
被斩断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的脚边,死不瞑目。
“产屋敷君?”
产屋敷无惨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模样——她从来都是仪表端庄如天上月的,即使是两面宿傩灭世之夜,也可靠的让人想要依赖。
如今……
扑面而来的恶鬼腥气。
脸上沾染的血色。
走过来时带着煞气亦像是修罗一般。
产屋敷无惨双腿都僵直了,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惊叫。好不容易找回知觉,他后退一步,却踩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跌坐下去,一侧头才发现满山堆的恶鬼残尸!这些鬼物死后不像怨灵散去后无影无踪,是有实体的!
极度的惊惧之下,那种心悸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他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身边。
那人低下头:“还能站起来吗?”
他不说话。
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没有去碰。
那人叹了口气,站在他面前看了他许久。
柔和的声音响起:“产屋敷君,你心悦我啊。”
“……”完全说不出话。
产屋敷无惨下意识后缩了些,眼眸低垂,霜白的脸色因为她的靠近浮上一抹血色。
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请你告诉我。”
女性的手指捉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了头。
因为逆着光的缘故,神情沉沉,金色如日照的眼眸此刻也是没有光的深色。可她偏偏微笑着,产屋敷无惨根本无法无视她颊侧的几点猩红。
“你是否觉得这人世可恶,是否觉得京外饿殍遍地,而那些官员尸位素餐,都活该去死?”
“又是否觉得这人世无趣,不如毁灭?”
产屋敷无惨瞬间清醒:“……”
等等!
她她她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是心理话?
难不成,这位曾几度救世的姬君,竟然也有想要毁灭平安京的欲望吗?
她她她她……
女性轻飘飘地看了过来。
她毫不在意地将这些话、将自己的另一面告诉他。
是因为笃定他说出去没人相信吗?不不不,一定是因为,笃定他在说出去前就会死。就算被发现是红雨姬杀的也不会有人在意!
产屋敷无惨突然毛骨悚然。
他不要去死!
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再憎恶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他的身体能力也不支持他这么做——而若是他有足够的能力毁灭世界,他还会觉得世界不公吗?他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而已。
但眼前的女性,却真的有足以颠覆人世的力量啊!
下颌的力度更紧了些,头被迫抬的更高。
产屋敷无惨生理性地泛出眼泪,被捏紧的地方泛出一片红色:“……没有。”
她眼神幽深了些许,指腹用力拭去他眼睑上的泪水,越抹越多。
产屋敷无惨有一瞬的失神,可是掐着自己的掌心回过了神,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但可以有!我、我也讨厌这个人世!”
刚因为自己未来老公没有灭世想法松了口气的初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