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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是站立着、四臂将初桃紧紧地摁在怀间——让她的佩剑更好地贯穿两人——死去的。
他拉着敌人一起下地狱的情状, 几乎震撼了每一个人。
直到源赖光平静且疯狂地砍下他的手,却没有伤到初桃一分一毫,那无形的束缚方才骤然一松。
女性摇晃落下的身影, 像是微风拂过后从枝头凋谢的花。
那柄天下最美之剑躺在她的身边, 一瞬间黯然无光,滴淌的鲜血宛若流出的血泪。
光照愈烈。
有着治愈术式的阴阳师和巫女立即围了上去, 治愈的光线前仆后继。
不消片刻, 有人哽咽了起来。
那致命的剑伤, 在她承载巨大力量、心竭虚脱的身体面前, 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为何会如此呢?
安倍晴明站在一侧,他人施救的场合中, 担忧是无济于事的。他手指轻颤,从令人目眩的日光中移开视线,注意到地上初桃的影子好像浅了一些。
他抬头,见到了初桃的胧车妖怪,还有车上病弱地扶住车壁的苍白青年。他手中死死地抱着一个木偶,其上萦绕着熟悉的咒力。
那想必就是式神照影寄宿的身体了。
照影照影, 原来一切都有预兆。
她刚才战斗间不见踪影, 原来是被送给产屋敷家的少爷保护他去了。
如今, 照影方才归位。
安倍晴明问:“你要为她死吗?”
“……”
“她不会为此高兴。”
那影子没有回答,只颜色愈来愈浅。
她执意如此,安倍晴明也不能阻拦。
他只是叹息着,默念咒语为照影送行。
那影子一点点浅了下去, 淡的几乎都要看不见之时, 属于式神照影的气息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 是女性逐渐强起来的气息。
『——爱意不消, 身影不灭,愿为姬君替死。』
这是式神照影结契时的誓约。
如此,方才真的不分彼此,形影不离。
五条觉爱意形成的诅咒,最终也成为了初桃死亡的一部分。
少女面容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黎明,日晒。
花开,风吹,鸟鸣,一切都变得美好恣意。
唯独她没有醒来。
她的生魂已不在。
初桃没有醒来的第一天——
又一次,又一次地……无能为力。
藤原宅中,医者匆匆而入。
源朝稚坐镇,医者问诊、药童煎药、侍女送药、女房服侍,一切井然有序。
藤原佐为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无用之人。
事发时,只能无用地等待,事发后,依旧只能无用地等待。妹妹葵姬尚能因为女性身份贴身照顾,他却没有任何能做的事。
即使是等待……
藤原佐为注视着初桃屋外不眠不休地守门的源赖光。
他能一整夜地不合眼,时刻注意周围的动态,当药童或侍者因为慌乱出了岔子,总能第一时刻冷静地指出。
……也似乎比不过他人。
不给大家添乱,好像就是他能做的、最有用的事了。
藤原佐为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只能去神社,去寺庙,为她祈福诵经。
但神社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藤原佐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民众,像是自发地一样赶往京中的各大神社以及寺庙,男女老少,或贵族或平民,他们翕动嘴唇,口中说的话大不相同,但内容却都一致,全都虔诚地、祈祷红雨姬的康复。
“希望红雨姬快快醒来……”
“求求你,快醒来吧。”
“红雨姬……”
连七岁大的幼童都哭着说:“红雨姬快快睡醒,我家的柿子很甜很好吃。”
寺庙的熏香中,神社的御铃声中,阴阳师的招魂声中,藤原佐为闭上了眼。
他只是几万分之一,但在神明面前,众生平等。
神明啊,请您倾听我、和我们的心愿。
初桃没有醒来的第三天——
全民祈福。
到处都能听到僧侣的诵经声。
平安京一夜之间变成了哀乐之城,人们奏响哀伤的乐曲,吟诵物哀的和歌,为一名姬君的生死牵肠挂肚。
藤原宅前不停有马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阴阳寮中,禅院巡认为是两面宿傩怨灵作祟。他生前要拉着桃姬一起去死,又怎能允许她还存活于世呢?
那阵法形成的锁链本可以完全束缚封印两面宿傩,却因源赖光斩下他的手臂失去一定效用。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