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话，晚上吃罢饭后，黄老汉让黄家平三个兄弟还有各自的媳妇都到院子里坐。

把黄家安想要分家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分家？我们没想要分家，老二家的咋能这样做呢！”

老大黄家平喃喃道，眼里全是茫然和无措。

“嘁！这你老大家的都还不明白，说白了，就是老二家的眼看弄出来个衣服架子，觉着自己个儿能挣钱了，怕到时候再有谁惦记着了呗！”

老三黄家全没有说话，他是个沉默、没有什么主意的人，黄老汉咋说，他就咋干，没有什么想法。

丁秋菊看着自己男人这个样子，心里气极，说话声音，就越发尖利。

“真是没看出来，你这老二家心眼还怪多哩！”

张晴想要开怼:心眼多不多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说别人心眼多之前，能不能看看有谁比你的心眼更多！

“三弟妹说的对也不对。”

黄家安开口，用眼神示意张晴稍安勿躁，这事儿他来说就行，她不用下场跟这样无理搅三分的人吵架。

张晴心领神会，没再出声。

“我心眼确实多，我就觉得人多了应该过自己的小日子，各有各的家，没必要都在一起。”

“不过说是为了木头架子能挣钱才分的，这话倒不准确，衣服架子就几个木头做的，能挣多少钱？”

“三妹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就算没分家，这木头架子也真能挣钱，难道还真的要充公？”

黄家安平时的表现总是安安静静的，这是张晴听他说过语气最为强烈的话。

黄老汉跟吴金桂两人互看一眼，知道这个家今天是非得分不可了。

至少老二家必须要分出去了。

“老二说的也没错，现在我跟你妈商量着要是老二愿意分出去，就让他分出去，老大你跟老三两人想想，要不要分出去，要是想分出去，正好趁着这次一块。”

黄老汉吸口旱烟，慢慢说着，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疲惫和失落。

吴金桂比他更甚，向来挺着的腰背，此刻罕见地弯了几分。

张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倒是没有多难过。

她知道两位老人在想什么，一直是一家人的孩子，突然要有自己的小家，突然就好像把自己这个当爹做娘的给排除在外了，变得生分了，怎么想怎么心里难受。

她理解，但不会动摇自己想要分家的决心。

黄老汉这个大家是个浑水，在一块过只是凑合勉强，如今她不想勉强，要往前走一步，势必要打翻原有的现状。

可只有这样，才能有发展的机会。

对于黄老汉夫妻两人，分家了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左右都还在一处住着，只是平常不在一块吃饭了而已，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要是她有什么好吃的，还会想着两位老人的。

要是两位老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她一声，她也就去了。

只是两位老人当下还不习惯，没有想开而已。

“老大老三家的，你们都先回去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怎么打算的，明天咱再往下说。”

撂下这两句话，老两口先行回了屋里。

张晴黄家安跟剩下的两家没话说，打了个招呼也往回走。

“老大家的，你们怎么想的？这家你们分不分？”

老两口跟老三家两人一走，堂屋里就剩了老大家跟自己家，突然这么大的事情要自己决定，丁秋菊也拿不准了，急切地问出口。

陈英黄家平两人互看一眼，没有吭声。

“不好说，这事儿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讲。”

老大两口子也走了。

丁秋菊脸上出现了很少有的不知所措，老大两口子还能互相商量，可她呢？

她家的这口子，咋说咋行，她跟他商量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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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爹娘这么快就同意分家了，我还以为且得费点劲儿呢！”

小玉小虎两个孩子睡着了，张晴说话的声音轻而柔。

“娘听爹的。”

黄家安不知道怎么形容，傍晚那会儿，他看见两位老人说起分家这事儿时那低落的情绪。

他不想看见老人难过的。

可他也知道分家这事势在必行。

虽然是张晴先提出这个建议的，可他也完全赞同。

即使张晴没提出来，他早晚有一天应该也会提出来的。

想明白了这个，黄家安心里起伏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长出一口气，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个事。

“分了家咱们还在这住吗？”

“不住这住哪？”

张晴奇怪，他们难道还有其它地方去？

“其实爹娘在村尾那里还有一个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