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灯,比起市公署大道要稀疏不少,因此视线显得更加昏暗,两个侦缉队队员即便全力狂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跟踪目标渐行渐远。情急忙乱中,一个家伙更是脚底踉跄失去平衡,行将摔倒之际,迫不得已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同伴,结果两个人奔跑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你他娘的抓我干什么!没看见那小子跑远了吗!?”被拽住一条臂膀的侦缉队队员,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朝着同伴骂了起来,声音很大。 “追……追不上了……人家骑车,咱俩跑……”险些摔了跟头的侦缉队队员,哈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着:“我就说刚才动手抓,你……你偏不听我的……” “抓个屁!刚才抓他能审出个屁来?我不是想着掏他的老窝吗!” 这两个家伙一路忘形狂奔了几十米,此刻又肆无忌惮地站在马路边大声对话,全没有顾忌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几个路人。 在避之不及的路人当中,有一名几乎是与他们两个迎头遭遇,目睹了对方险些摔倒的一幕,不明就里的他顺,势机警地闪到了一棵树的后面,因此,将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心头一惊,明白自己遇到了何等人物。 这个路人,便是八路军徐旅支队敌工队的队长:肖俊平。 刚刚吃罢晚饭的肖俊平,此时是想去东关大街十六号院,那里是他此前安置下来的监视点,这两天已经陆续搬了一些个人用品进去,今晚绸缎庄打烊之后,他打算再去布置一番,便可以正式入住了。 结果,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的八路军敌工队长,就在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时候,与迎面狂奔而来的这两个男人险些相撞。现在,躲到树后的他,从两个男人三言几语的对话当中,迅速判断出其汉奸特务的身份。 由于已经和本城的侦缉队队长打得火热,肖俊平也认识了几名经常跟随在孟龙生身边的特务。值此微妙时刻,八路军敌工队长急中生智,索性大胆地从树后闪了出来,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两位老总,敢问可是侦缉队孟队长的手下?” 仍在喘着粗气的特务们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路人搞得一愣,其中一个没好气地反问道:“你是哪个?老子正在公干,你想弄啥?” “我听两个老总的话头,好像是在追人,追的是什么人啊?” “你活得不耐烦了?什么事都敢打听!” “嘿嘿,两位老总莫怪,兄弟姓肖,是前头不远成瑞祥绸缎庄的二掌柜,与你们的孟队长关系甚好——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这两名侦缉队队员虽然没有见过肖俊平,却也都听队长大人几次提起过,知道成瑞祥以及肖二掌柜的名号,而且是个大大的友好金主。 “原来是肖二掌柜,”那个显得老练的侦缉队队员,朝着对方拱了拱手:“你刚从北边过来?有没有看到一个骑脚踏车的家伙冲过去了?” 行走过来的印象当中,肖俊平还真有着一个骑车男人迎面擦身而过的记忆,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对方好像年岁也不是很大。 “有的有的,好像就从我眼前骑过去了!”八路军敌工队长故作一惊一乍地嚷了起来:“是什么人啊?要劳动两位老总抓他?早知道我就替你们截下来了!” “别问那么多了,这附近有没有电话?” “那家当铺应该有电话的。”肖俊平转头,指着天主教堂正对面的一家名为金恒典当行的门市房说道。 与他对话的特务不再言语,朝着自己的同伴一挥手,两人一遛小跑着奔向了典当行的大门。 八路军敌工队长就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汉奸特务消失在了仍掌着灯的典当行门内,心头却在翻江倒海:特务们追的是什么人?显然不是敌工队的,但显然应该是抗日同道。 他曾经听侦缉队队长孟龙生酒酣之际提起过,日本人的特务机关长正在城内追拿一伙活动猖獗的“蓝衣社”分子——肖俊平知道,鬼子口中的蓝衣社,便是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治下的军统局。 那个刚刚骑着脚踏车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的,莫非就是蓝衣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