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回答。大王峪伏击战,虽然战果不俗,但副作用显然也是很大的,就包括暴露了二营行踪这一条。 “呃,所以,大王峪一战之后,我们很快就从西窑撤走了嘛。”最终还是吴子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西窑,就是二营在春节前到达并宿营多日的那个小榆树山里的村落。 “撤走?副营长说得轻巧!一句撤走就掩盖住全部问题了?”刘恕知道大王峪设伏是面前这两个军事主官的软肋,所以抓住了穷追不舍:“六七百人从山上蜂拥而下,鬼子骑兵会看不明白?咱们可以从西窑村撤走,但是西窑村本身能撤走不?什么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鬼子只需要再派一支队伍顺着大王峪摸回去,就能查到我们在西窑驻扎的痕迹,何况村里还有好多老百姓!” 冯长治有些动摇了,教导员虽是政工出身,但毕竟经历过长征这样的残酷作战,所以在军事上也很有见地。 “你们二位再想想,咱们现在宿营的这个地方,距离丰店有多远?夏副连长带着骑马的战士,不到半天就从丰店城外做了一个往返!那鬼子的骑兵军呢?!” 吴子健也暗暗佩服起来,他一向看不惯教导员端着架子做思想工作的做派,但是对于他偶尔迸发的军事观点,副营长也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会议一度陷入了僵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焦点都放在是否立刻转进深山方面。营长、副营长之所以不愿意向山里转进,主要在于他们已经都相中了河口村那个位置——吴子健从河口村一回来,就兴奋地用石头给冯长治摆了一个简易的沙盘——河口村依山傍水,进可出击铁道线、退可隐入关门山,再加上村子里因为闹土匪跑了不少村民,有大量现成的空闲民宅可供队伍驻扎,这些对于一路颠沛而来的二营而言,都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三个人还是采取了产生矛盾后向来的折中主义:全营立即开拔,离开这块宿营地,开进河口村;然后,由吴子健带一个连,在河口村及附近驻扎,冯长治和刘恕率营主力,从河口村旁边的青龙口进山,向关门山内转进,寻找更隐蔽的扎营地点;待彻底厘清占据丰店的日军动向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说干就干。命令一下达,二营的临时宿营地马上开始了开拔准备。吴子健从骑马回来报信的战士中又挑了两个,命令他们即刻赶回丰店外围,通知夏连山火速撤回这里;他留下5连的一个班在宿营地,原地等待接应夏副连长。 肖俊平在帐篷里听卫生兵说了又要转移的事情,禁不住摇了摇头,他真有些摸不透八路军的路数了——亲眼目睹了二营在大王峪跟鬼子拼命的场面,他对这支队伍的战力和血性,是相当钦佩的。可是,那一战之后,他们竟然变得畏首畏尾了,转移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任务! 肖俊平对自己现在腿上和肩头的伤势是心知肚明的,至少一个月之内,他无法单独行动。可是,一个月之后呢?伤势养好了,他是否要立即返回自己服役的独12旅旅部?正如吴子健长官的提醒:那时候,他还能找得到独12旅的踪影吗? “报告!”一个熟悉的女兵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是张绣! 半躺在担架上的晋军参谋,顿时又面红心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