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我姑且确认一下,你应该不晕车吧?”
沙罗穿着上次和萩原研二一起去采购的冬装里那件粉色毛绒绒的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毛线裙,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但她的声音依旧是轻盈又冷静,带着冰凉的平缓。
“我不会晕车。”
“好,那我开车带你去吧?”
令萩原研二意想不到的是,沙罗突然又说:“要做我的车去吗?”
“——小沙罗你有车?”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不应该那么惊讶,但事实是他真的无法相信沙罗,这个没常识到怀揣着能租下市中心高级公寓却依旧露宿街头的人,居然还有一辆车。
他直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小沙罗是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呢?”
沙罗:?
“我没有那种东西。”
好极了,不愧是小沙罗,真是一如既往地诚实。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深深担心今天两人的旅程会把东京都警视厅的交通部作为终点。
大概率还是自己开车把沙罗送到那里,去接受交通安全教育的。
他的欲言又止在看到沙罗所谓的“车”后,几经辗转,变成了一抹苦笑。
那是一辆自行车,破破烂烂的,车身的金属上有好几道剐蹭的痕迹,车胎的橡胶丝已经脱落大半,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二手市场上拖回来的一样。
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按沙罗的字面意思去理解了。
在懊恼和好笑中,萩原研二还感到了一丝如释重负:他不用把沙罗送到警视厅了——至少不会是今天。
“沙罗酱,我说的是汽车。”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沙罗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好,这个车好像坏了。”
萩原研二耳朵竖起来,这算是他的专业领域了。虽然家里开的是汽车修理厂,但他也修过自行车,并且称得上是非常在行。
不像松田阵平那样对所有机械的拆卸改装都堪称狂热,但萩原研二在修理上面也是既有天赋又有热情的。
“要我帮你看看吗?”
他主动提出要帮忙,但仔细观察检查之下,萩原研二却发现这辆自行车虽然破旧,但各个零件都是完好的。
按理说,应该可以正常骑行才对。
萩原研二纳闷地站起身来,疑惑地回头问道:“小沙罗,这辆车哪里坏了?”
“骑着没有几米,我和它就会一起倒下,就是这点很奇怪。”
“……”
萩原研二沉默了两秒,思考片刻,斟酌着问道:“小沙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没学过怎么骑自行车?”
“……这个还要学的吗?”
沙罗的眼神清澈但茫然。
她看大叔们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通勤的,虽然也会流汗,但看起来骑得也算是轻松。
所以说如果不是自行车坏了,她怎么会用的这么艰难呢?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了,他没有再提起这个乌龙,而是微微俯身靠近沙罗,温柔地问道:“小沙罗,痛吗?”
看着沙罗不解的样子,萩原研二补充道:“摔在地上的时候,有受伤吗?如果有的话你自己处理包扎过了吗?
沙罗回想一下,她的腿上好像是在摔下车之后,凭空出现了几道红色的痕迹。是有点不舒服,但这种程度她根本不会在乎,习惯性地忽视了。
“那种要处理?”
“……沙罗酱不会痛的吗?”
痛觉是什么?
被砍掉脑袋,被锋利的咒具划开身体,被子弹穿过肩膀,被石头划破小腿。
这些当然会让沙罗感到不同程度的不舒服,但只要活着,这些感觉的存在就无伤大雅,沙罗根本不会在意。
小孩子感到痛觉后,会哭,会喊叫,会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不舒服。父母或者其他长辈会来安慰,想让他们的情绪平静下来。于是,孩子就知道痛觉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会尽可能地避开。
在人类生存之初,这对他们的生存有利,然后在文明的浇筑下,疼痛的感知与一些情感相联,衍生出了更多的功能:心疼,共情,怜悯,不忍……
沙罗没有父母,她跟着的大叔一部分已经失去了父母,一部分和父母分居两地,关系早已淡薄僵硬。
对于他们来说,痛觉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到了习惯于忍耐的年纪,他们不会因为一点痛觉而哭泣喊叫,所以沙罗也没有学到任何关于痛觉的负面信息。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模仿而来,却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社会化。
就算有大叔因为一点点疼痛和之前长久积累的精神压力,而情绪崩溃,沙罗也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扭曲的哭脸,静静漂浮在空中,对他奇怪的表情感到茫然和不解。
于是对沙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