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和卡尔瓦多斯的射击练习在两星期前结束,原因是沙罗的进度实在慢的离谱,打靶的准头糟糕得无可救药。
卡尔瓦多斯本以为贝尔摩德大人会训斥自己办事不力,没想到听见这件事后,贝尔摩德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沙罗不会用枪这件事,以她作为一名黑衣组织成员的角度看,是非常不合理甚至危险的。贝尔摩德却表现得像是件事正和她心意,当即就告诉卡尔瓦多斯不用再教了。
“可是,难道她以后做任务......”
“我尽量不让她接需要用枪的任务。”贝尔摩德打断了卡尔瓦多斯的话。
贝尔摩德已经这么说了,卡尔瓦多斯当然就没再说什么,不过他私下还是会忍不住想道:如果沙罗接到清除目标的任务,真的要用冷兵器去杀人吗?
不会丢黑衣组织的脸吗?
卡尔瓦多斯向来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但此时脑子里却不由想到,如果沙罗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看到她不掏枪而是用锄头砍了目标,琴酒的脸色该有多精彩。
卡尔瓦多斯竟然有点想看。
不过为什么他的第一想法是觉得沙罗会挥舞着锄头砸在目标脸上,再怎么不济也应该是刀吧?
果然还是被那个怪人污染了精神,这位优秀的黑衣组织狙击手沉重地想着。
不管他多么不情愿再看到沙罗,但在他一直以来仰慕的贝尔摩德大人的吩咐下,卡尔瓦多斯还是要去见沙罗。
不过这次就是交代任务进展,相处时间短暂,不会像以前的枪支训练那样持久地折磨卡尔瓦多斯的神经。
虽然对沙罗有着诸多怨念,但卡尔瓦多斯其实是一个话不多的人,通常只对任务和贝尔摩德相关事情投以关注,对其他东西不太在意,在一些情景下甚至可以说是比较随和的。
——不过既然琴酒都会问任务目标自己是不是太温柔了,组织成员关于“温柔”“随和”这样的词的理解是否正确,实在还是需要再考察考察。
不管怎样,卡尔瓦多斯并没有自己指定见面的地点,而是让身为组织新人的沙罗决定。
他已经做好沙罗选在赌马场里或者柏青哥店前的准备了。
沙罗对他的信息一向秒读,但回复非常慢,卡尔瓦多斯本来以为是态度问题,一开始只是嗤笑而过,之后却发现沙罗只是打字慢而已。
因为她是用左手拿着手机,只用右手食指点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敲上去的。
出乎卡尔瓦多斯的意料,沙罗的见面地点没有选在任何热闹的地方,而是在偏僻幽静的郊外,既不是公园,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到了地方,果然一个监控也没有,沙罗给的定位离公路足有一千米,接下来就只能走土路,这几天东京没有下雨,卡尔瓦多斯开到了地方,黑车下半部分的三分之二都已经薄薄地盖上一层土。
眼前是一条不大的河,水看着挺深,水流潺潺,河边杂草丛生,沙罗就坐在唯一的一片没有草的地方,视觉上就像是那片没有长草,而是长出了一个人性生物。
看样子是自己把这块的草拔了。
她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衣服上沾满草屑草籽,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又好像精神头不错的样子,一如既往朝他讨好地笑着,贯彻她“尊敬前辈”的老一套。
沙罗休息得好不好这种事,卡尔瓦多斯根本不在乎,真正让他紧张的是沙罗脸上沾染的血污和泥渍。
尤其是在嘴附近,血迹尤其明显。
卡尔瓦多斯突然想起她之前关于“杀了然后把头吃了”的言论,心里猛地一颤。
他格斗技巧和射击速度精度都比沙罗高上不止一个层次,按理说没理由怕她,事实上,卡尔瓦多斯感到的并非恐惧,而是戒备和警惕。
是人类在面对伪装成人类的类人生物时发自生理的排斥。
不熟悉内情的卡尔瓦多斯只是紧绷了精神,紧张的关键迅速转移到沙罗的行为会不会给组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脸上的血,哪来的?”
“啊。”
沙罗对着河面端详片刻,把头泡在河水里浸泡了两秒,一边甩头一边解释,“前辈,这是之前吃鱼忘擦了而已,这副模样请您不要在意。”
……鱼血吗?
早知道日本人会吃生鱼片,原来会吃成这样满脸是血的样子啊。
——卡尔瓦多斯对日本文化产生了微妙的认知错误。
“你之前那些钱,贝尔摩德大人让财务转回你账上了,以后除非组织要求,任务中额外获得的钱不用上交。”
卡尔瓦多斯照着贝尔摩德吩咐他的说。
“诶?”沙罗一脸震惊地回头,“可那是五千万日元,这么多真的可以吗?”
卡尔瓦多斯看了她几秒,用陈述语气平静地说道:“组织每年进军火的钱够铲平一个小型国家,你那点钱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