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摩德没有发现她的心虚。看了看时间,贝尔摩德皱眉,她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要出,大概三天后才能回来。
“我让人带你去买手机,你顺便把要用的东西一起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贝尔摩德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沙罗一个人惴惴不安地在原地等待。
一会儿要来接自己的是职场的同事啊,沙罗颇为紧张地想着。这是自贝尔摩德和琴酒之外,沙罗见过的第三个公司的人,而且不是像他们那样的公司大前辈,应该比贝尔摩德要低一两级。
但也是我的前辈啊,而且我还没有正式入职,沙罗认真地思考着。
啊,第一次见面没有穿正装而是这么随意的衣着,是不是对前辈太失礼了?
偶然从旁边车窗上瞥到自己的倒影,沙罗发觉自己今天穿的是贝尔摩德随手扔给她的一件短袖。虽然布料简单,但毕竟是贝尔摩德的衣服,剪裁非常精良,在衣服下摆印着某款高端奢侈品的logo图案。
沙罗她对着旁边的车窗仔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向下注视那logo片刻,嫌弃地把衣服掖进裤子。
什么奇怪的图形,还是英文,万一是什么会冒犯到前辈的话就不好了。
一旁经过的路人纷纷对这个大庭广众之下扒开自己裙子边缘,把上衣用力往里面塞的人投以诧异的目光。
就在她紧急整理仪表的时候,一辆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沙罗身边。靠着她那侧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男人的面孔。
男人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自己:“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大人让我带你做准备工作。”
他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生硬拗口的外国腔调,似乎不是日本本土的人。贝尔摩德虽然日语非常好,听不出什么口音,但从面孔可以看出她也并非日本出身。
以后还是用一张混血或者外国人的脸工作吧,不然长相风格不一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在公司里受到排挤。
这么想的一瞬间,沙罗的五官在原本的基础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动,间距和局部骨头的变化让这张脸瞬间具备异国风情。
卡尔瓦多斯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眼前的女子从黑发黑眼瞬间变成了银发绿眼,长相也变得大为不同。她变化后的长相让卡尔瓦多斯生出不止一点的熟悉感。
是贝尔摩德大人和琴酒的结合体。
这是在挑衅他吗?
卡尔瓦多斯的脸瞬间黑下来,他把墨镜摘下来,露出来的墨绿色眸子危险地眯起来,像是一只被惹恼的黑豹。
然而,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沙罗反倒一脸惊恐的盯着他,腿软得几乎跌倒在地。
黑色短发,暗绿色的双眼,深邃锋利的面孔,肃杀的气质,健壮的身材。
沙罗的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几幕她记忆中之前没有存在过的片段。
怀着孕的女人,虽然发型炸开像一颗奇怪的海胆,但无损她的温婉秀丽。
好饿,她好漂亮。
女人没先喊救命,反而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惠!”
像一个最简单的木偶,只有肢体没有五官的模糊黑影疑惑地歪了歪头。它听不懂女人说的话,却记下了那几个音节。
Me……gu,mi?
为什么她护着肚子呢?啊,那里是鼓的。
有人类的气息。很小,是幼崽。脸没办法看清。如果像这个女人一样漂亮的话,应该也会很好吃吧。
就在她因为灵魂深处强烈的渴望向那个女人不断靠近的时候,头的感知突然和身体分开了。
啊,我的头被切掉了。
欸?是谁干的?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挡在女人面前。黑色头发和墨绿色的眼睛,嘴角有一道疤,面容清秀俊朗,浑身散发着凛凛杀气。
最后……
最后她好像只剩下一条胳膊了。
幸好那男人大概以为它已经死了,或者因为太担心女人而没有详细检查,而是转身护着她紧张地嘘寒问暖,确定她和“惠”都没事。
黑影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龟缩成一团几近透明的雾气。直到男人把女人抱走,它才战战兢兢地迅速撤退到无人的阴影里。
它才刚刚凝聚成形,还一次都没有接近过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年轻女性。第一次尝试就被差点打死,从此顿生心理阴影,再也不敢接近任何目标。
这是什么,以第一视角看完整段记忆的沙罗顿时毛骨悚然。因为是第一视角,所以她并不知道在能看见她的人眼里,那张没有五官漆黑一片的脸,远比那个浑身杀气神似修罗的男人恐怖成百上千倍。
原来我是因为那个男人把我的头削掉才失忆的吗。
原来人的脑袋掉了是可以再长出来的——因为看见卡尔瓦多斯的嘴角没有疤痕而稍稍冷静下来的沙罗,摸着自己此刻完好无损的脑袋,得出了离谱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