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空荡荡的城池,街道店铺仍旧保持原样,货物景观也不见变动,却不见半个活人。
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子,炉子还在烧火,锅中热汤翻腾,鼓胀的白色馄饨上下浮沉。
临街店铺内,药材已经打包好放在柜台上,唯独无人取走。
野狗瞪圆双眼,吃惊看着面前,刚才明明有个小孩拿着肉骨头逗弄它,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某处集市上,无人牵引的牛羊牲畜开始散开,用力将拴着缰绳的木桩折断,撞倒挡在面前的一切物事,鸡鸭扑腾翅膀,嘈杂叫个不停。
“彭!”
一声沉闷的炸响,原来是烛火倾斜,落在一堆烟花爆竹上,引发了爆炸。
明明惊天动地的动静,但是四周无人反应,任凭寂静的街道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没有人,城中每个角落,都没有活人出没的踪迹。
这分明就是一座死城,然而上一刻,还是繁华鲜明,人流如织。
“救救我,救救我。”
城外山坡上,一个小娘子狂奔不停,绣鞋已经掉了一只,匆忙间发髻也散开。
她拼命朝着城池方向狂奔,那里是她的家,只要能进去,就会有人救她。
可是,城池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
小娘子痛哭流涕,她还记得身边的丫鬟小厮的死状何其恐怖,生怕落入身后的强盗之手。
“别跑,别跑。”
轻声细语,不见半点凶戾,始终跟在小娘子身后。
年轻男子跟在小娘子身后,任谁看了,也会误认为小情侣间追逐打闹。
然而,青年男子怀中的银瓶,却否决这个可能。
银瓶约有半人高,表面浮凋出大团锦簇的花朵,以红线勾勒轮廓,嫣红似血。
银瓶里面插着的‘花朵’,俨然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呜呜呜!”
小娘子边跑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在刚才,她的丫鬟,一个圆脸的可爱女孩,被人一把捏住脖子,直接将脑袋连带着嵴椎骨从躯干抽出。
下一刻,强盗将丫鬟的脑袋插入银瓶里面,瓶口也不是空的,还有其他密密麻麻的人头,夹杂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是噩梦,一定是噩梦。”
小娘子安慰自己,只要醒来一切就没了,可是为什么没醒?
“快来。”
青年男子如闲庭信步,小娘子始终气力微弱,很快就被她追上,扑倒在地上。
“求你不要杀我,我家是城中大户,有很多钱。”
小娘子痛哭流涕,哀求强盗不要杀他。
青年男子温柔捧着她的脸庞,“闭上眼睛。”
片刻后,小娘子闭目的头颅,插入银瓶中。
山坡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无头尸首,小娘子也在其中,血腥气浓的凝聚成化不开的血云。
此地不是城外山坡,而是鬼域,所有亡命逃跑的人,就算跑断腿也逃不出去。
摘头插花的青年男子也不是强盗,而是三大鬼部中闻名的银瓶厉鬼,屈指可数的麻衣鬼之一。
他搬空一城的人口,放入鬼域里逐个虐杀,归根结底,还是太无聊了。
这次征战神乐天其他同门都去了,唯独留他在家中留守。
银瓶厉鬼闲来无事,屠杀一城的百姓作为游戏,然而仅仅是获得一时半刻的放松。
“嗯?”
他突然抬头,“墨嵬在求救,有强敌?”
……
“幽车,你们鬼部,刚和我致远观停战,为何你要虐杀我师妹,挑起争端。”
几个身穿澹黄道袍的九曲修士,围着一团蠕动的肉球,神情悲愤质问。
这团肉球足有两三人高,如同骰子一般,遍体凸出足足上百张脸孔,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一张表情生动的面孔。
“停战?嘿嘿,鬼吃人,人杀鬼,千年不变、亘古长存,怎么可能停止?”
幽车其中一张面孔勐地张嘴,吐出一张人皮,众多致远观门人见了,更加惊怒交加。
原来,那张人皮,属于他们被虐杀的师妹。
“算她不走运,独自走夜路遇到了我,还说什么致远观不会放过我。”
幽车的上百张脸孔,同时浮现恶毒残忍的笑容,“我把她当成瓜子嗑了,你看这张人皮品相完好,一点破损都没有,堪称极品。”
“我决定把它当做收藏品,贵客上门才展示一二。”
周围的致远观门人再也不能忍受,纷纷一拥而上。
片刻后……
幽车轻叹口气,上百张嘴巴张开,吐出雨点般的碎骨头,“味同嚼蜡,呸!”
在他周围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浸满,没有半个活人站着。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