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有些感激綦毋授师,他这么一‘打压’,身边弟子对自己的敌意,无形中减少许多。
而且,最后那一下戒尺,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是勉励。
第三张镇宅符,王福应该过关了。
只是,对方抽走那张符,到底要做什么用?
他怀揣这个疑问,以及一颗草乌丹,离开二间堂
路上遇到陆翰升,对方变得和气许多,毕竟王福今日表现不差,假以时日,必将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关系不宜搞得太僵。
“收拾干净。”
弟子们离开后,就有道士带着杂役,开始清扫现场。
报废的符纸,被一张张收齐,放在竹篓中,送到锅炉内焚毁。
净庭道士,专门负责酒扫清理,处理各种垃圾,看似脏污,实则油水不少。
这位道士不喜欢雷火殿,这些报废的符纸,没有任何价值,少了‘沙里淘金’的乐趣。
“还是三清殿厉害,总能捞到一两张好符。”
净庭道士摇摇头,他的一项重要收入,就是从废纸中淘换出完好的符纸,往外变卖成银钱。
杂役们搬动一筐筐废纸,从净庭道士面前走过,他随便扫视几眼,忍不住摇头。
丁掌殿他不敢得罪,但雷火殿的弟子,一届届越发不成器了。
瞧这都是什么鬼画符,浪费纸笔和朱砂。
“站住!”
净庭道士突然开口,叫住一位杂役,快走几步,从竹篓中抽出一叠符纸。
“这是?”
他目光带着贪禁,从符文的线条走过,口中发出惊叹声。
“对喽,今天是綦毋授师上晚课,八成是他练手的废纸。”
两张镇宅符,笔法森严,虽然看似随手戏作,却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今天赚大了,綦毋授师的符,本就是有价无市的精品,难得他今天忘了销毁,落到自己手中。
净庭道士心头火热,突然听到杂役提醒。
“倒爷,这两张是那张桌上收来。”
杂役指向靠门的桌椅,是新入门弟子的专座。
怎么可能?
净庭道士呆楞住了,小小弟子,画符竟有如此火候,假以时日还了得。
雷火殿,真出了个天才吗?
惊讶过后,净庭道士将两张符收入袖口,打算买个好价钱。
镇宅符,在修道之人看来无用,却备受富贵之家的青睐,凡是破土动工、建造家宅,都要从道观请一道符。
云阳观的镇宅符,都有一套正规流程,面向高等客户,轮不到他一个净庭道士染指。
可鼠有鼠道,净庭道士靠着收废纸,也能淘换几张有用的。
他不敢挖道观墙角,联系的都是些小富即安的家庭,生意做得不错。
“给我留意,看好那个位置的弟子,打听他的背景。
净庭道士叫来一个杂役,低声叮嘱几句。
“这两张符堪称精品,起码能卖三百两。”
净庭道士心想,“可我不能独吞,否则就成了一锤子买卖,还是要将这弟子拉进来,共享利益。”
他想的通透,能提前结交一位前途无量的弟子,也是一笔投资。
……
鲁授师提着酒坛,站在门外深吸口气,敲响门。
“进来吧!”
丁掌殿的声音传来,“鲁老三,一听就是你的脚步,磨蹭干什么,进来。”
“丁老大……”
鲁授师进门,笑容可掬想说什么,没想到还有客人在。
酒桌上,丁掌殿身旁,坐着冷面无语的綦毋授师。
“老基来啦!”
鲁授师微微一愣,随机反应过来,亲切打招呼
他文化本就不高,綦毋这个姓氏又太过冷僻,干脆叫成‘基母”。
綦毋授师翻个白眼,埋头吃菜,没有理会他。
三人都是九曲境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对口服之欲看得很淡,吃饭喝酒,只是社交的一种形式。
“丁老大,给你送坛好酒。”
鲁授师咧嘴笑了,“这坛子酒可不一般,是我出生时,我那死鬼老爹埋在树根下面,如今才挖出来。”
“打住!”
丁掌殿似笑非笑看他,“你这酒,是不是叫女儿红?”
“没错。”
鲁授师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说漏嘴了。
“鲁老三,你祖宗八代都是穷鬼,全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闲钱酿酒?”
丁掌殿毫不客气,指出他信口胡言。
“还有,生女儿埋酒是女儿红,生儿子是状元红。”
鲁授师挠挠后脑勺,“我也不怎么识字,考不上状元,干脆叫将军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