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程才人再度晋位，后宫众人表情变幻莫测。

程锦茵先是惊讶，而后转为欣喜，再然后便转为对楚绎无尽的吐槽。

她这次晋位明面上是因为受了委屈，实际上是皇帝拿她作为处置白贵嫔的挡箭牌，若楚绎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在这后宫例会上公然给她拉仇恨？

程锦茵当然知道皇帝目前对她没有半点真心，只不过是有那么一两分新鲜感罢了，可是她求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真心。她只要领导能看在她尽心尽力工作的份上时不时升个职改善改善待遇就够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当挡箭牌还有这样的好处。

虽然现在晋位速度有点快，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不过后宫本来就是一个无法置身事外的地方——反正都要跟别人竞争，吃好喝好待遇好地跟别人扯头花当然比扣扣搜搜地扯头花要好得多。

她和高位妃嫔的待遇简直没法比，谁不想住宽敞豪宅、穿绫罗绸缎、用宝马香车？

她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

可皇帝现在只将她当一个可以逗弄的玩物，高兴了就赏赐点东西，享受一下她的吹捧，不高兴了她迟早会被丢弃在一旁，任人欺凌。

程锦茵只想“呵呵”两句。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就贪图最初的两分新鲜感，等赏玩腻了之后，就会弃如敝屣了。她又是小官出身，家境普通，因此更只能全身心依靠在皇帝身上，祈求他从指缝中漏出那么一两点宠爱与庇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帝王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那么保持这一股新鲜感就尤为重要了。

程锦茵同样换上虚情假意的笑，行了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是妾太高兴了，希望陛下不要怪妾失仪。”

楚绎道：“好了，你起来吧。”

皇帝说完，皇后就笑着恭喜了程锦茵。后宫众人不得不也将怒气咬碎了往肚子里咽，她们心里再怎么不爽，表面上的功夫也还是得做足。

程锦茵也知道她们不是真心实意，挂在脸上的笑越发浓厚，也越发恭敬地答谢。

在这后宫里为了晋位，人人都戴上一张厚重的假面，假面之下是哭是笑，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一番恭维结束后，皇后又问皇帝道：“程良使初晋位，今日陛下是让暮华轩掌灯还是......”

皇后的话语里故意留白，众妃嫔们的想法便又活络起来。

程锦茵不想皇帝再来，就没有吭声。

如果皇帝再留宿在她这，估计第二天她就要被这后宫众人戳成筛子了。

楚绎扫了一眼后宫众人：“不了，今晚朕去贵妃那儿用膳。”

皇后抿嘴，依旧笑吟吟的：“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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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后，皇后也就不留众妃嫔，让她们自行离开。

一直到后宫众人皆散去，皇后脸上的笑意仍在。

她饮了盅汤药，因为苦涩而不自觉地咳嗽两声。春玲看着心疼，连忙捧了蜜饯和清茶呈上。

“今日陛下要去贵妃那，娘娘怎地还如此高兴？”春玲不解。

“白氏抄家，沈氏最大的银钱来源断了，本宫自然舒坦。”皇后用清茶漱了漱口，才用金叉挑起一枚蜜饯放入口中。

她的家族因为沈氏败落，沈氏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皇帝去看望贵妃，无非是想让贵妃先稳住太后。沈氏都要求太后做主了，可想而知这次的利益变动之大。

沈氏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皇后慢吞吞地吃完两枚蜜饯，又询问了大公主的情况后，转而喊来春熙道：“春熙，去库房把那对青花八宝的扁瓶取来，送去给程良使贺喜。”

程氏晋位，她理论上是要送些礼物的。正好她有扶持她上位的想法，这个人情顺水推舟。

春熙疑惑：“为何娘娘唯独挑中了程良使？陛下予她晋位都不在她宫中留宿，岂不是说明陛下没有那么宠她？”

“你看见程才人腰间的那枚玉佩了么？”皇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春熙回忆了一下，想了起来：“那玉佩玉质普通，雕刻更是简单，想来已经有些年头，娘娘怎么会注意到它？”

“那是陛下及冠那年，德妃父亲赠他的及冠礼之一，陛下戴了许多年。”皇后说，“陛下当年如此珍视的礼物随手送了程才人，你还觉得她不受宠？”

德妃父亲就是楚绎做皇子时的老师，如今已逝，楚绎的这份师徒之情自然转移到了德妃身上。

因此就算皇帝并没有那么喜欢德妃，也都会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给德妃应有的尊重。

但如今皇帝将这件礼物送给了程良使，这其间的意思，就有得琢磨了。

皇后不急，她知道急的是旁人。

这宫里只有她、德妃和贤妃知道这件玉佩的含义，想必德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