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时也交往过几个男友,水到渠成之后的事情说不定她比这位年轻的司寝女官体验都多。
但她现在是初入宫门的少女,自然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的经验丰富。
于是她含羞带怯地红了脸,语气温温柔柔:“谢谢女官教导。”
研究秘戏图让时间流逝的飞快,程锦茵再抬起头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
司寝女官见时辰差不多,便主动离开。
她离开后,很快便有司寝将暮华轩殿前的红宫灯全部点燃,并嘱咐程锦茵做好准备。
程锦茵换了一身居家休闲的束腰广袖流仙裙。她殿内正中的《望江图》抚正,又将临摹了一半的端寻居士的《墨梅踏雪图》摆放在书桌的正中央。用清水濯墨后,便抬起笔继续绘制。
除此之外,程锦茵还特地将杏花和桃花的山药糕也摆放在了待客的东暖阁茶几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程锦茵才重新坐下,让书桌旁的蜡烛燃得更旺。
程锦茵生了一副好容颜,经过这几天的梳妆打扮,她也知道从哪个角度看自己最美。
因此楚绎来时,入殿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程美人微微侧着头认真描摹画卷的场景。
暖黄的烛光洒落在程美人细如柳叶的淡眉上,她的眼角微微挑起,眼下一枚泪痣映着光晕,好似染成了艳丽的红。
楚绎走过去,细微的声响引起了程美人的注意。她猛地抬起头,在看清来人的那刻赶忙踱步至楚绎面前行了礼,语气略微惊诧道:“妾请陛下安,陛下来了怎么都没有人通传?妾差点就失了礼数。”
楚绎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扶起程锦茵:“是朕让他们不要出声的,程美人在做什么?”
程锦茵眼波流转,语气里微微羞涩:“妾在练习临摹大家画作。”
原主虽然是官家小姐,琴棋书画均有涉猎,但也仅仅是泛泛而学,并不深入。程锦茵在现代为了直播,倒是将琴、画两项练得炉火纯青,她现代的字虽然清秀,但放在这时候就只是“能看”而已。
楚绎略微一挑眉,似乎对她的画作很是好奇。他又略微往室内行了半步,抬眼间正对上殿中心悬挂的那幅《望江图》。
楚绎的心不由得震颤半分。
他停了脚步,走在他身侧的程锦茵亦止住,微微侧过头来望他。
“这幅画是哪来的?”楚绎问。
程锦茵心道,就怕你不问。
不过也证明她的作业没抄错。
“妾十岁时去书局,偶然见到端寻先生的《墨梅踏雪图》,妾很是喜欢,后来便收了先生许多画作。虽说这《望江图》不是先生流传最广的,确实妾最喜欢的一幅。”程锦茵答。
这个端寻居士,便是楚绎本人。
楚绎少年时参与夺嫡,为了释放压力,便化名“端寻居士”做了不少泼墨画作。只不过他的水平有限,优质画作稀少,出名的更是廖廖,其中大部分都无人问津,也就散落在京城书局之中。
在他登基之后,他便很少作画,碍于面子,也没有将他就是“端寻居士”的事情公之于众。所以知道端寻居士的无几,喜欢他画作的人更是微不可见。
让他没想到的是,程美人竟是其中之一。
当然,楚绎也并不觉得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萌生,就再遏制不住。
他年少作为“端寻居士”时,最出名的画作便是那幅《墨梅踏雪图》,程美人手中有这幅画作,他并不觉得意外。
但《望江图》却是他微末时期的作品,程美人能寻来,可见也确实下了功夫。
于是楚绎试探她道:“这幅画的画技不算出众,其上的题诗更是简单,程美人怎么就觉得它是最好?”
程锦茵凝望着画作,眼睛里沁着点点星光,语气宁静而祥和:“可能因为妾从未见过碧江吧。”
“端寻先生的画作虽为意识流,却足够让人身临其境。妾望着这幅画时,就好似坠入了只属于妾一人的碧波江涛之中,身侧是呼啸拍岸的江水,让妾能想象到江畔独步时的自在与惬意。”
“妾当时就猜测,端寻先生在作此画时,心里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就好似这逐渐激昂的江水一般,再按耐不住。”程锦茵微微低头,仿佛真的陷入了那场惊涛浪涌的瑰丽画卷里。
楚绎沉默半晌。
难道他真的想多了?
但程美人的所言确实是他当年作画时的所思所想。那时他站在碧江沿岸,最终下定决心要参与夺嫡之战中。为了铭记那一刻,他画下了当时的所见。
这是他此生最满意的一幅画作,只不过因为画技生疏,它实际泯然众人,并未广泛流传。
楚绎看进程锦茵的眼睛。
她的双眸明亮而清澈,如同初夏盛开的莲花一般单纯干净,好像她的所思所言全部发自内心肺腑,并没有半分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