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济天下。其中多得是人想过似至圣先师孔子般建一所有教无类的书院,可却不仅青史无名,连民间亦无传说。只能说,尚没有人办成。甚至可能,前人想的还只是传道受业于顶门立户之男子。
如今她“异想天开”便要行一条“前无古人”之路,不提能不能成功,可能单单头一条“蛊惑人心,拐卖人口”的罪名她都绕不过去。
果然,如何绕开官府与当地乡里,和女子们的父母亲眷打太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才是她建观最大的难题。
想通此节,秦飞霜神色凛然,郑重行礼拜下道:“承蒙真人指教,弟子感激不尽。”
观主捋须微笑,摆摆手道:“闲谈尔,不足为道。”
两人又就节气聊了几句闲话,观主时间宝贵,秦飞霜陪着饮完一杯茶后便识趣告退。
转出雅室,秦飞霜思绪还沉浸在如何闹中取静避人耳目选址建观上,信步走上两山之间的长廊复道,突觉面前一暗,一股熟悉的霸道气息强势袭来。
她下意识拧身退步,只是左脚刚退出一步,右手已被那人抓住,整个人不由自主扑进他的怀里。
“霜霜,你好狠的心啊,让朕等得好苦!”赵不疑把她圈在怀里,脑袋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嗅闻她的发香,却还委屈地道。
秦飞霜的心情十分矛盾,她才和离,无意再嫁,更不想进宫,与什么三宫六院争宠!本能地要推开他。
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而她的身体又像是已熟悉了他,竟又自有主张,软软地偎在他怀里提不起半点力气。
秦飞霜恼恨地咬唇。
赵不疑感觉着她近乎于无的挣扎,半个月来积压在心底的烦闷为之一空,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大手熟门熟路揽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抬。
“啊!”秦飞霜一声轻呼,整个人就被他托举着放到了高高的凭栏之上,身后就是缭绕的云雾与万丈高崖。
山风刮过,她胭脂红的衣摆飘荡如烟霞。
秦飞霜垂眸往下望,时已近午,蜿蜒的山路上,上山的马车虽小如黑豆,却仍络绎不绝。她纵不恐高,也断经不得这般刺激,登时就要跳下。
“别动,会掉下去的!”赵不疑却按住她的双肩,半含威胁地道。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秦飞霜动弹不得,又唯恐再有旁人路过看见,或者万一底下的人偶然抬头……
“朕食髓知味,霜霜当真不想朕吗?”哪怕秦飞霜坐在凭栏上,仍只到赵不疑下巴处。他便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脸,微侧着头,目光一寸寸巡视过她的脸庞,别有深意地道。
“你,无耻!”秦飞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恶狠狠地扭过头去,不肯跟他对视,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儿已刷地红透。
“呵—”赵不疑被她又气又羞的模样挠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上半身压过来,目光在她心口一晃而过,低笑着道,“你,说谎。”
秦飞霜本来就是靠着赵不疑支撑,才勉强在凭栏上坐稳,此刻他松手贴近,她情不自禁后仰躲避,整个人便失了平衡,身子直直向后坠去。
山风呼啸,卷起她的长发。
秦飞霜眼前一黑,本能地向前一扑,紧紧抱住面前人。
“唔!”秦飞霜一把抱住赵不疑的脑袋,藤缠树般,挂到了他的身上,勉强稳住身形。
心脏却已几乎跳出腔子。
秦飞霜还在因为险些坠崖的经历而剧烈喘息,胸前却感受到赵不疑压抑的笑声。
“看,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赵不疑边笑,边恶劣地后退半步,稍稍拉开两人之间距离,彻底放开扶在秦飞霜身上的手臂,大喇喇地站着。
任凭秦飞霜“涎皮赖脸”挂在他的身上,他却半点力气也不出了,好整以暇站着,甚至还有闲心笑话她。
此刻情形变成了秦飞霜的胳膊紧紧缠着赵不疑的脖颈,身子却还坐在凭栏上,像极了她在痴缠他,死活不许他离开……
秦飞霜想放手,想跳下凭栏,可是赵不疑坏心眼地只退后了半步,让她上半身被迫拉成了奇怪的角度,压根没有腾挪的余地!
他就是故意的!秦飞霜粉面含霜,暗暗发誓,她再跟这人说话,她就是猪!
等了片刻,不见怀中人动作,赵不疑终于觉察不妙,低头看去,却被秦飞霜的青丝扑了一脸。
赵不疑再退一步,手忙脚乱要帮她整理头发,秦飞霜却瞅准空隙,就势猛地跳下来。
“当心!”赵不疑变了脸色,唯恐她一个不好,扭伤了脚。
秦飞霜却不管不顾,刚一落地,就快跑几步,不等赵不疑反应,又飞快回身,手指着他喝问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赵不疑后知后觉醒悟当真惹恼了她,刚张开口,秦飞霜又道:“那日桃林之事是、是我荒唐。但是,但是,怎么不是你刻意引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