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冼羽儿听见令狐冲喊她的声音后,转过身,对他点头致意。
令狐冲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跑到她的身边。
他的脸色红润多了,看来是病情有所好转。
他见到冼羽儿很是高兴,对她说:“你怎么去和嵩山派掌门切磋了?”
“不是切磋,”冼羽儿边走边和他说,“是教训。”
“教训?”令狐冲和她并排而行,疑惑道。
他面露难色:不管怎么说,他如今也是五岳剑派中的一员。而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几乎算是一致对外。
如若冼羽儿当真要和嵩山派过不去,令狐冲约莫会觉得为难。
“当初,他们嵩山派一个畜牲想强迫一位小女孩,甚至还杀了她的亲人,打算在她的亲人的尸首面前对她施暴。所幸被我发现制止。
“时至今日,想起此事,我仍旧感到气愤,而嵩山派却对那女孩没半点悔过之心的态度激怒了我。
“……没想到嵩山派掌门还真会挽回自己的颜面:把踢馆圆成切磋。
“话说回来,我征……成了嵩山派的上上宾后,是不是也被算成五岳的一员了?”
才不要呢!谁要跟他们那群人为伍啊!
令狐冲却没揣测出冼羽儿淡漠的神情下的真正心思,开朗笑道:“是了,是了,五岳剑派,我们同气连理……连、连枝。”
说到最后,他不好意思地低笑了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
差点吓她一跳:连理枝和同气连枝的意思可相差甚远。
真可怕,明明差不了几个字,但是意义却大不相同:连理枝比喻夫妻恩爱,同气连枝表达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
但愿他真的只是嘴瓢。
冼羽儿眼睛微转,径直地拉过他的手腕,换过话题道:“你的内力……虽然极少,但也是恢复了一点。找过大夫了吗?”
令狐冲先是被她直率大胆的作风吓了一跳,而后又无奈苦笑,心知冼羽儿此举绝非暗怀什么怀春亲昵的心思,她真的只是想要查看他的身体状态,别无他意。
按她的话,这应该被解释成“医者仁心”。想到这里,令狐冲不由得发笑:是该笑她说得如此一本正经,还是该笑他小人之心了呢?
今儿的阳光明媚,晒得他身体发热,凉爽的风儿也救不了他脸颊上的微红。
远方的枝头远远地传来几处鸟鸣,她的指尖微凉,替他的肌肤带来几丝沁入心脾的凉意。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怔了一刻,直到皮肤上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的时候,令狐冲才如清泉当头一般如梦初醒。
他方努力低笑,打趣着回道:“是啊,可惜谁又比得过冼大夫呢?连冼大夫都医不得的病,其他人无非就是开些延缓的方子,长期用药。谁成想我成了个药篓子了!”
话一出口,令狐冲半知半觉地开始后悔:瞧他说的,听起来像是怪她一样!他的心里并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急忙用灼灼的目光向冼羽儿望去,试图在她的脸上寻得一丝波动。
可是冼羽儿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平淡,宛如白桦树下飘落的冰霜,美丽但是冰冷,近乎神秘。
也许她并不在乎,他从未见她在乎过什么事情,可是他却清楚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冰一样的表面之下有着一颗激进的内心。而他却琢磨不透。
他少有的见她激动的那几回,却都是她为了那些女孩子动气,她替她们愤怒,替她们感到不公。
只有在那些时候,他才能从她脸上观察到一丝鲜活的气息,不复平日里她那无暇到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尊玉像般的冷漠与无动于衷。
令狐冲有些泄气,与此同时他又有些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因她而有这样的波动?
遇见她之后,令狐冲觉得自己的命运开始跌宕摇摆,一如自己的心境。
他模糊地了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又不敢刻画入微地擦干净真相前的雾气,亦不敢心口合一地表现出什么。
他怕自己一旦搞清楚后,会在真相面前发现自己的面容与原先熟悉的自己截然不同:他一直认为,做人应该忠贞,习武之人更该坚定,不该弃一择一,而该磨而不磷。颇有些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傻劲儿。
在令狐冲思绪万千的时候,冼羽儿仿佛毫无察觉地开口道:“那……药材易得吗?我帮你找吧?”
闻言,令狐冲的心中又开始波澜万千。
她还是她,尽管面若冰霜,可是话里又透着几丝暖意与体贴。
她很好很好,即使她总爱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说一些怪诞乖张的话,但是,令狐冲无法像其他正派人士那样指责她,说她是个“妖女”。
不,不是这样的。就算她不喜欢他说她是“好人”,那他也不能昧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