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乘接过羽毛,只需一眼,便认了出来:“我曾经和一个人交过手。”
“什么人?”韩无栋凑在羽毛前,一把将它抢了过去,举起来细细的看了一眼:“这是鸽子毛吗?”
“哪有这么白的鸽子。”白荍不赞同道。
被两人直接忽视的韩千乘默默的继续说道:“那个人的衣服上很多这种羽毛。”
将羽毛和衣服说在一次,白荍便立马想到了自己遇到过的两个人,她想了想韩宇说过的两个名字,“是姬将军的近卫。”她灵光一闪,说道:“一个叫墨鸦,一个很凶,叫什么?”
韩宇嗯了一声,说道:“当时你就是在他手下少了一箭?”他望向韩千乘。
韩千乘点了点头:“他有一个招数,可以从一个人变成几个人。”
“我们不是在说羽毛吗。”唯一没有和他们口中的人交过手见过面的韩无栋扬了扬手中的白色羽毛,很是不解:“别说我不认识的人啊。”
白荍俏皮一笑,拿着羽毛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改天让哥哥送你一套羽毛做的衣服。”肯定会特别适合他。
韩无栋诶了一声,不满:“我干嘛要穿有羽毛的衣服。会边走边掉毛的。”
他怀中的小孩也跟着念道:“会边走边掉毛。”小孩子很疑惑:“为什么会掉毛?”
白荍摊手:“那我就不明白了。”说完,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第二天依旧是个晴天,接白荍回宫的马车停在四公子府外。白荍这次带上了她遮挡严实的师傅,两个人一起坐在马车内。白荍说道:“师傅喜欢清净之地,我殿中正好有一片桃花林,还有一座小木屋。”
说到雀跃处,她兴致勃勃的用手比划:“昨日我才见过,那桃花树上已经开始结果了,就这么小。师傅要是住的久些,或许还能吃到甜桃子呢。”
她的师傅照旧沉默寡言,但到底被她的快乐渲染道,淡声道:“多谢公主。”
马车驶入韩宫,缓缓的停在白荍的寝宫前。她率先撩开车帘,从车上下来,与前来接她的宫女说道:“红枣莲子羹可熬好?”
昨日河边的风大,她在那里玩了近两个时辰,不经意受了两分寒气。
宫女应声道:“已经温好在小厨房中,只等公主命令。”
“那现在端上来吧。”她嗯了一声,扬声问刚下马车,正在整理衣袖的师傅:“师傅可要用一盏红枣莲子羹?”
师傅闻言,抬眸望去:“受了寒气?”
白荍点点头:“昨夜被风吹到了。”
师傅嗯声表示知道了,随后放下衣袖,淡淡道:“你自己用便可。”
桃树林在宫殿的左侧,两人只同行了一段路,师傅便由宫人带着自行离去。白荍站在原地目送了他离开,才再提步:“现在去把红枣莲子羹端上来,我要多放蜜糖的。”
宫女应了一声是,两声便退了下去。
时光在几日的粥食中悄然而过,白荍再次开启了上午去尚学房,下午在桃林中学曲的生活。她的师傅不知道是韩宇从哪处找来的能人,不仅会用乐曲驱使虫兽,还会用乐曲迷惑人心。
迷惑人心有褒有贬。若是乐曲沉净,听者便会身心愉悦,头目清明。若是乐曲有心,那便是杀人之利器。
白荍学习吹奏多年,在这方面上深有体会。她对音乐的热爱是纯粹的,此刻让她在这份纯粹中加入一些不纯粹的情感,她一时还无法控制。
在用乐曲迷晕了两只黄莺后,师傅忍无可忍的拍碎了手下的茶托:“停!”
白荍茫然的睁开眼睛。
“这是一首杀曲!不是催眠曲。”师傅一只手紧紧的握起,额上青筋暴起,“我曾在高朋满座中吹奏这曲乐章,让三百二十四人在沉醉中死去。而现在,它居然唱睡了两只鸟。”
师傅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那两只睡得香甜的鸟儿面前,一手一个的将他们提起,在空中晃成两个标准的大圆:“瞧瞧,这样也不醒。”
白荍悻悻:“意外,这是意外。”
说完,她又小声辩驳:“我学乐章,本就不是想杀人。何况,将凶乐吹成闲乐,师傅不该夸我天赋异禀嘛。”
师傅呵呵一声,将两只鸟放在石桌上,一只手放在唇间,吹出一声哨响。两只黄莺似听到鬼兵厉嚎般瞬间惊醒,尖叫着挥着翅膀冲向天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师傅面上不动声色,他抬眸,望向面露濡慕之色的弟子,呵呵道:“学到了吗?”
虽然很想学到,但白荍还是老实的摇头。
师傅压抑着内心的烦躁:“杀意,你要带着杀心啊。”他饮下一杯茶水,嘟囔道:“好歹是堂堂公主,怎么生的这般良善。”
白荍没听到他后面这句。她想了想,“要不我再学学?”
师傅摆手:“自己去那边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