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哑。
廖素琴、紫鹊相视一瞬,都读出彼此眸中的想入非非。
“累了吧?”廖素琴盛了碗山药干贝粥给谢初含,女子房事以后喝这个最补气血。
不明缘由的谢初含单纯地谢过嫂嫂,喝了几口便含糊不清、颇为无奈的点头道:“真的很累。”
心特累。
顾承莫名其妙地要她靠进他怀里,本能下意识的不愿意,昨晚都没同床共枕呢,怎么忽然就?所以出就问“为何?”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人家可是皇孙,要你干嘛还不得干嘛?谢初含赶紧弥补,先是编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赔礼致歉,而后正要满足顾承的要求,结果人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时候不早了,我去巡视。”
这样的反应,难道因为她的不配合所以不高兴了?
可瞧顾承离去前的神情,似乎是非常非常地疑惑!谢初含彻底凌乱了。
另一厢。
在城墙巡视的顾承也凌乱着。
谢初含抗拒时说的话与梦中女子的语调、态度几乎一模一样,那是骨子里的从容不迫、甚至理所当然。可后来的言语气势俨然像变了个人,似乎汪着暖暖地温水,柔顺体贴地不真实。
梦境里的女子也柔顺,却是另一种欲擒故纵的柔顺,似毒|药一般能叫人上|瘾。
回忆和谢初含为数不多的几日相处,顾承几乎能断定她绝非梦中的女子,可他成婚之前别说是女子了,就是雌鸟都没梦到过,想到这顾承又不确定了,脑子里似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会觉得是、一会又觉得不是。
“想谁呢?那么出神?”蜀王妃语气不善。
得知儿子离开谢宅,她便着人打听李氏总长的消息,知晓人今日返回蜀地,她便坐不住了,令人备快马车轿来城墙防守这。
守城将领一路指引她上了城墙顶部,就见儿子踱步在护栏石边,时不时看眼远方,像是期盼什么,焦虑又不安。守城将领是个话痨,说世子爷今日不知怎的,一来就心事重重地,还叫人没事别去打搅。
前世这日,李氏兄长来王府探丧,不知和儿子说了什么悄悄话,能让跪了几天几夜的人起身,还说服儿子用素膳。蜀王妃务必要来一趟弄清原委。
一直想着梦中人,连母妃到了跟前都未察觉,顾承躬身见礼,想着昨日被拒之门外的把戏,神情露出些无奈和薄怒,又觉被戳穿了心思而羞愧,移开视线视线,道:“年关将至,儿子记挂安防。”
不敢直视?自己的儿子自然了解,蜀王妃心急如焚,可此事不可挑破来问,亦不可假手于别人,稍稍不小心,别说世子位不保了,儿子会被整个家族遗弃、甚至……
不敢想下去,前世那些传言,彻底叫蜀王放弃了儿子。
大鞅不排斥短袖之情,蜀王妃亦不会对这部分群体排挤,我朝知名的山水诗人便是之一,可皇族不成,这是折损子孙后代的忌讳。
“多调些武艺高强的守着便是,新婚之际理应多陪陪含儿。知道你对差事认真的不容有误,母妃以你为荣。但内宅不可放任自流,尤其不可有体统之外的事或人干扰。”
体统之外……
顾承喉结滚动,脑子里又是梦中女子的声音,他即刻敛了敛眸掩去心虚,嘴硬问道:“母妃觉着儿子会被不成体统的何人干扰?”
蜀王妃眉梢扬起,侧身看向城墙外远处,话锋一转,将硝烟渐起氛围压下去,“盯着你的眼睛太多,母妃亦然身不由己。”
此言的确让顾承的利刺磨平。二人既是母子更是唯一生死相连、福祸相依的牵绊。王府里的兄弟哪个不对世子位向往?父王的后宫哪个不想晋升为王妃?是以母子俩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权贵甚至生命。身在皇室,不争不抢不进便易跌进深渊,稍有差池甚至连远在京城的外祖父一族亦会牵连,他颔首道:“儿子谨记母妃教诲。”
“顾子元!”
城墙外低处传来高呼之声。
母子俩都看向下方,只见一身红的扎眼男子策马崩腾而来,马蹄溅起层层灰浪,风流韵致的眉眼,多情倜傥。蜀王妃不禁驻神,红衣少年就如一抹火焰,似乎能将所有低沉、晦涩染红。
城门缓缓开启,红衣男子消失二人视线。
沉浸在那身红中,蜀王妃未觉儿子微微诧异的神色,提前归来定是有事。顾承道:“我去去便来。”转身之际,手臂被一股大力给拉了回去。
普天之下没人敢这般,哪怕是蜀王。顾承迟疑地回头,就见自家母亲大人一副“不成体统之人退退退”的神情,恶狠狠道:“母妃也去!”
顾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