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湖光市的人力费用很高的。”二代目作坊主指了指机器边上干活的人说,“就那个岗位,一个月也要600呢。”
王齐观察一下,发现是个……应该算搬运工?
机器在那个部分做裁切动作,把宽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铁板裁剪成小条,那个工人干的活,是等出料口出来的铁条装满一个桶,就换筒的同时,把装满的筒子运到下一个环节去。
有点流水线的意思,但因为蒸汽机不够大,功率有限,作坊里还有两处需要用到动力的,以至于裁切速度十分一般,一分钟也就能切个十几下吧,所以那位“搬运工”的工作强度比较有限。
如果这种工位都要六百,那几个直接和机器接触的工位估计得上千!
按平均工资800算,30万也就十个工人3年工资,可蒸汽机的生产价值超过十个人是必然的,哪怕再差的材料,养护好一些加缝缝补补也能用个十几年呢。
“居京城不易啊。”
“哎呀,您说得太好了!”在二代目作坊主眼里,生意确实难做,忙前忙后大部分都是流水,真正能进口袋的钱少之又少。
王齐有点脸红,好在脸皮不薄,没显出端倪来。
他还有其他问题:“这么说,不应该有更多作坊主用上蒸汽机吗,但我看从码头到这里,好像就您这一家?”
聊了一会,二代目作坊主已经知道对方是外国人,也就不奇怪,直接解释:“因为这烧锅炉的烟很呛人,大人们都不高兴,我这里能用是因为码头缺了我们实在转不动,才特批的,郊区那边机器可能会多一些。”
又是大人物吗,船上的眼镜男也是这么说的。
和二代目作坊主谈了谈,王齐意识到雷鸣国的工业发展进度卡住了。
受老爷们对煤烟的排斥影响,或许还有吃瓜民众和自然教会的锅,过早出现对环境的要求,压制了本应爆发的市场端需求,设备制造产能上不去,自然就谈不上技术革新。
设备产能和技术革新间似乎没有必然联系,新城重工就是反例,它的产能相对其技术工人数量也并不高,可那是官营企业,经营逻辑都不一样。
正常经营者追求利润无可厚非,看不到大幅盈利的前景,自然也不会投入本金革新技术。
蒸汽机时代的技术革新,脑力门槛在王齐看来很低,稍微读过几年书、愿意接受新知识再接触几年机器,就可以称工程师,一个人就能完成新机器的构思或对现有机器的改进。
雷鸣国有蒸汽明轮船、火车、作坊用设备,从门类扩散程度看应该有些年份了,应该积累了不少蒸汽设备相关人才,卡在这里真浪费啊。
可惜自家已经过了这个阶段,用不着他们,不然可以设法忽悠几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