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的,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老少皆有,直至坐满了,三声锣响,出现一个木偶小人,天庭饱满,眉目修长,由身后的人操控,一根根细长的丝线牵引,赋予了木偶灵魂。
随着丝线提起,有人也细声唱起来,语调轻快。
“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1〕,莺儿在何处—”
随着操控,那木偶似乎在找什么,直到又一具木偶现身,他惊讶叫道:“莺儿!”
本以为是春风盼头一对佳人相遇,却不想那具唤莺儿的竟是一具骷髅,在这如此情境下,实有些骇人。
他们相遇相爱,绿杨影里是他们定情之处,只是遭遇家中反对,不得不被拆散,后来莺儿被身边奸人所害跌落湖中,含冤而死。
鼓声也渐渐起,由轻快的调子变成了凄凉悲愤,而那具骷髅,身披红衣,最后跌落湖中,渐渐沉寂在湖中,湖边之人悲痛欲绝,泣声唱道:“而今你含冤而去......”
丝丝操持,哀痛欲绝,叹息,叹息。
鸣蝉小声道:“这个故事,讲的是这男子在这杨柳依依河畔处与这莺儿相遇,可中间遭遇却讲得有些不明不白的,后含冤而去。”
“你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眼熟吗?”
鸣蝉定睛一看,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压低声音,“我也想到了,是有些像,可又不像。”
怪不得周围人都没有反应,看得津津有味,是因为没人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只当是段爱情故事听了。
“待会就知道了,等下去。”
哭声过后开始铺垫了她为何被奸人所害的缘由,大家皆愤愤不平。
“欸,可惜了。”
“就是,我说为何一开始出场是骷髅,原来是....”
一戏结束,周围喝彩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少打赏的,纷纷塞上铜钱银子。
而台上操控木偶的女子也鞠躬,“谢谢大家来捧场!”
她长得倒有些像这木偶,也是细长的眉,嘴唇小巧,身形纤瘦。
她又深深鞠了一躬,久久不曾起身,随后缓缓说道:“二十年来,从第一场木偶戏到现在,我们南彻班子已经排了二十出戏了,每一年一场,风雪无阻,从不缺席,今天南彻班子要宣布,这将是南彻班子排的最后一场戏。”
此话一出令台下看戏的人猝不及防。
“怎么成最后一出了?”
另一个老婆婆附和道:“是啊,这南彻班子自排戏来,我从未落下,怎么说不排就不排了?”
“欸.....”
台上的姑娘也为多做停留,鞠了一躬后到了幕后,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借着昏暗的灯笼光,最后只剩下他们一桌人。
南彻班子的院门也缓慢关闭了。
一个戴着半面面具的男子从后面缓缓走来,他的头发夹杂着许多白发,单单看那半面容颜,应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发间却用一根白玉簪子别着,神色黯然,叫人有些看不透。
“你们还是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