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了一瓶清酒,芫苏当晚醉得不省人事,躺倒就没声响了。
青鞘起夜观察海面情况的时候,还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她饶有兴趣地隔着小桌看了一会儿对面那个熟睡的年轻人。
酒品很好,不错。
甲板上舷灯孤零零地亮起来。
海面上一片昏暗,混沌不知纵深。
青鞘从船艏走到船尾,做完检查后,坐在甲板上呆着吹了一会儿寒冷的夜风。
这一片海域好像确实是那时找到洛缪王盐柱的所在地。
洛缪王以白天的那个形态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直到她给洛缪王送信时,他还无法自由活动,不然的话,龟的朋友们也不可能花那么久才帮她找到洛缪王。
“青鞘……青鞘。”那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从卧舱上来,迷迷糊糊地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醒了?”
“你不在……”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外面冷,进去吧。”她提醒道。
那个醉酒的年轻人身上还有清酒的乌梅酸甜,“哐”一下坐在她身边:“我醒了。”
这一猛地坐下,屁股疼不疼啊。
青鞘面无表情地想,明天一定要问问这个家伙有没有梦游症,还是说他喝醉后就是这副德性。
“信使大人,你在看什么?”
“我对会动的洛缪王很好奇,所以出来看看。”
年轻人语气里透出不乐意:“我不喜欢洛缪王。”
她侧过头看他,舷灯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阴影层次分明,睡了一觉后发型有点乱,似乎是不适应亮光,姣丽的眼睛微微眯着。
这孩子肯定醉了,她无奈地想。
“历史书上说,洛缪王前半生英明勤政,征战四方,是英雄王,但后半生过于残暴,不然也不会被诅咒。”
她纠正道:“你错了,他是一个英雄王。那些残暴的行为不过是王室传记上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民间传说支持该说法。”
他坚持:“他不是,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她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点愤怒,哧地笑道:“你为什么生气?”
似乎还在醉酒状态的年轻人芫苏振振有词:“他刚才推了我一把。”
青鞘想起来了,刚才洛缪王靠近船的时候,芫苏好像往后跌倒了。她调侃道:“看来洛缪王也不喜欢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个古时候的王?”他纠缠着问。
她没回答。
她俯身,逮住浮上海面的一条小鱼,释放记忆质拜托它帮忙寻找关于洛缪王为什么会移动的线索。
小鱼欣然接受,欢快地摆尾往前游动。
“你知道信使存在的意义吗?”她带着提醒的意思问。
虽然状态迷迷糊糊的,芫苏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好像不太对劲,一封信至少一年半载才能送到,最多十年百年,既然这样,信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她悠悠地答道:“信使真正的任务是搜集情报。”
能传递记忆质的只有动物和信使,形成了天然的秘密情报闭环。动物信任信使,主动把可能包含着重要画面的记忆质传递给信使,而信使也能通过无处不在的动物寻找线索。
那些看似荒唐的信和姗姗来迟的信使,只是皇后湾群岛平静海面下暗流涌动的幌子。
“我相信洛缪王,是因为我有特殊的情报。”
芫苏不作声了。
漆黑的海面上映着舷灯淡淡的光。不一会儿,另一条鱼浮了上来,拍打出动静。
青鞘伸出手探入海水,小鱼在她的手心贴了贴。
“听其他朋友说,洛缪王已经苏醒十六年了,他现在是这里的守护者。”她复述着小鱼带来的消息。
十六年,正是上一次她来这片海域的时间,也是她送信的时间。
难道是她送出去的“信”让洛缪王苏醒了吗?
正在思虑时,海上又起了动静。
不远处浮起了一件庞然大物,让暗处和更暗处犬牙交错。
沉睡的海水好像醒过来了,发出散乱的微声,虽然并不响亮,却让人不由得心生不安。
“你回去睡觉。”她说。
芫苏摇头:“我不要。”
“那就如你所愿,给你看看怪物吧。”她冷声道。
皇后湾群岛航路上危险四伏,除了天气和地形外,就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
怪物从古便有,这是一种为了生存需要掠夺其他所有物种生命的生物。或许正是因为怪物绝对的食物链地位和来者不拒的饕餮行径,才会有“记忆质”的存在。
不同物种之间按照食物链规则生存着,但在面对怪物时,却会互相通过记忆质传递消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