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刀剑无眼’,依我看,这才是谬论哩!”陈澍回头冲着他扬起下巴,道,“刀剑再无眼,可人的眼睛总不是白长的吧?几十年习武,连如何伤人、如何不伤人都不知,这武不如不习!反正若是我,是绝不会教我的剑伤无辜之人半分的!这花脸婆婆如此累犯,显是心术歹毒,为何又不能同她算账?难道这武林中人的几条命,也比不及这五两银子的参赛费么?”
“哪有你想得那么轻易。”云慎轻笑一声,道,“且不说旁的,就算这花脸婆婆该被驱出点苍关,教她再不得参赛,请问旁人呢?就当是某人一时失手,学艺不精,伤了对方,这又当怎么断定?若果真一棒子打死,往后都不准参赛,众人自危,比武时难免畏手畏脚,这便与大比本意相悖了。”
陈澍自然不服,一个劲往云慎那边凑,道:“办个比试,哪有那么多讲究,不死人而已,有这么难么?”
她本就是极大胆,极没有分寸的人,这一凑,便是近乎贴着云慎,呼吸打在他的衣襟上,再往领口里窜,掠过那脖颈上的皮肤。
“这些恶人又不是因为这论剑大比才当的恶人。”云慎道,任由陈澍压低了腰,额头径直凑到了他的鼻尖,也不退不让,只道,“你就算端了整个论剑大比,这些恶人也照样行恶事,有什么分别?弱者何辜,但在这江湖之中,却只能指着报应。”
“好了好了,这不是赢了么?”何誉脑袋都大了,连连劝道,“你们二人吵什么呢?有这个空当,不如去冲着那老妖婆骂上几句,你说是不是?”
“报应?哪有报应?我可没瞧见报应。”陈澍也哼了一声,听劝地直起了身子,轻快道,
“信报应,不如信我哩!”
这下何誉也笑出了声来,道:“是是是,信你!你可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有什么事情你不能摆平的?就是去坐堂审案,也不在话下!”
第二场的两个参赛者上了论剑台,也不知打得怎样,楼下观众又爆发出一阵声浪,议论纷纷,又有方才离开的观众往这玄字台来,何誉这话几乎被淹没在热哄哄的人群中。
但陈澍也知道他必定是在夸自己,心情转好,笑眯眯地正要附和,便听见身后有人无端回了一句。
“听何兄这意思,我竟不知,这坐堂审案,原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听有人驳话,陈澍又不自觉地去偷觑云慎的脸色。只是这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又怎么可能是云慎,她只瞧见云慎的视线也往她身后看,继而开口。
“沈右监。”
于是陈澍也飞速转了个身,便见身后果然站着那沈诘,离得近了,能看清她今日穿着的竞不似原先那样一身简单,而是仔细地戴着官帽,身着官服,靛青绸袍之上仔细绣着似雁似鹤的图样,被光一照,活了一般若隐若现。
只是若再后退一步,瞧瞧沈诘面上那不甚自在神色,就与这身官服不怎么搭了。
陈澍眼神一路直飘,往她身后看去,果真什么也没瞧见,有些索然。
“哈!姑娘是在找什么呢,今日可不敢带她来。”沈诘越过陈澍,看向她身后二人,面上带笑,又朗声道,“不必客气,闲话就不多叙了。我是来替人递个消息的。两刻钟后,论剑大比第二轮的抽签也要开始了,还请何大侠移步。”
“哦!对!”何誉恍然,“是我忘了此事!多谢沈大人!”
“何大侠既找得到路,我就不去了。”沈诘爽朗一笑,冲着云慎也点了点头,道,“本就是嫌这比试过场多,出来躲懒的,干脆直接躲回我自己的衙门看卷宗去了。”说罢,也不等答话,便有些自行其是地转身离去,官袍带起一阵风。
何誉也同他们做了个手势,急匆匆往那人流中去。
转眼,这一番交谈结束,一人往外走,一人朝着人流中心去挤了,站在原地的只留下他们二人。
云慎又瞧了眼陈澍,并未抬脚。
“你不跟他去瞧瞧么?”他开口道。
不等陈澍应下,他又道。
“我知道你方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