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登记过么?”
“没、没有。”
“啧。”那人用力合上册子,在纸上狠狠勾了一笔,末了,道,“来抽签。”
陈澍从他面前的竹筒里抽出一纸笺一般薄的一根签,还未看一眼,便教那登记的人又抽了回去。
“玄字台,拳法,无门无派,第二十八个——拿着,你是这姑娘家里长辈不是?这是她的号牌,届时凭牌参赛,切莫弄丢了,遗失不补。”他一面口里念着,一面挑出那个木牌,看也不看陈澍,便朝她身边的云慎递去。
陈澍也是一时失语,顺着那伸出的手回头,看向云慎,懵懂地和云慎对视了一阵,才想起来反驳,怒道:“我不是——等下,他也不是——”
“知道了,烦劳阁下。”云慎没有二话,接了过来。不仅接了过来,还把又一句话憋在喉头怒气冲冲瞪着他的陈澍拉离了队伍。
那人总算是稍显满意,点点头,高喊:“玄字台,下一个!”
“你等等……不是!”陈澍被他拉着走了一阵,喊了两声,发觉云慎没有理她的意思,终于甩手停下,不满地问,“那人都给我记错了,你怎么还替我收了!”
“你不是来寻剑的么?”云慎也停下脚步,反问,“马匪也要捉,现在大比也要认真打,剑没找到,倒是给自己揽了一堆活,现在那登记的给你记错几个字也要较真么?”
“我惯是要较真的!”陈澍认真地说,“剑当然是要找的,可是这论剑大比我也要认真比,剑在何兄手里,又不耽搁。即报名了比武,对得起对手,才能对得起自己。”
云慎沉默片刻,道:“你当真不曾想过,若是你的剑不在何誉那处,世间如此大,你又该去何处寻?”
“想过的。”陈澍正色道。
“……哦?”
“若不在何兄那里,也是我猜错了,不算什么,可何兄比这论剑会,也是我真心想助他,就算他手里没这剑,我也不会后悔。世间再大,也不过河流山川,飞鸟虫鱼,就算用脚丈量,最多也就百载光阴,何况我身有道法,已比凡人幸运许多,这朴朴素素的寻剑,又有何难呢?”
时不时有行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所有人都在忙于登记、领牌、参赛的时候,人声吵得脑仁疼,但陈澍这句话,纵然声量不高,却仍能如同一根钉一样敲入脑中,甚至听得见回响一般,压去了其他世间的嘈杂。
云慎仔细地瞧着陈澍,她还是一如才下山那日的模样,满脸天真,眉眼舒展,充斥着朝气,可又好似不太一样了,瞳仁里的坚韧与镇定仿佛是新生,又仿佛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毅力,确实是寻不到剑必不能罢休的。
“好。”云慎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我本不该干涉。”
“你也没干涉成啊?”陈澍仰头,笑了,甚而还有些小得意,“你说你的,我又不听,无事。”
“……”
云慎转身就走。
“哎你别恼羞成怒啊,”陈澍站在原处,大呼小叫地喊道,“我还没跟你计较你胡乱认下我家长辈的事呢!小气鬼!”
——
玄字台最后也不过报了几十人。
捉对抽签的时候,陈澍还在忙里偷闲地同何誉逛这论剑台,认一认这个是什么和同门师妹私奔被打断腿的传奇剑客,那个是虽然身上功夫不厉害,但很会骂人,曾经把对手生生气死的儒生,待又转回玄字台,那楼门口蹲着官差已经挨个报号了。
他二人还在低声聊着这些江湖趣闻,正说到哪家的师父既不传道也不育人,就一天到晚拿着招牌去骗弟子当苦力使,头顶一声嘹亮的“二十八号第一场!”直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扭头就要往论剑台上走。
“你木牌呢?”何誉拉住她,问。
“我木牌不是在这儿挂——”陈澍一摸,暗道不好,也惊出了细汗,“我木牌在云兄那儿!”
“你别急,云慎人呢?”
“他闹小性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