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高一上学期的热闹活动, 以期末考画上句号。
余清音答完题的时候看一眼窗外。
南方的冬天没有那么萧瑟,草木透着一股灰败的绿,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风随便吹两下就会掉下来。
不过跟想象的比起来, 它还是坚强许多。
外头的狂风大作, 并没有影响到它什么。
反而是看上去更加硬朗的余清音, 伸手把那一丝的窗缝也合上。
她裹紧围巾,搓热掌心放在脸上, 只觉得四方八方的冷气快将人淹没。
余景洪老爱拿这个笑话妹妹是缩头乌龟, 从考场出来瞅见条飘来荡去的粉色围巾, 往前跨几步,用两根手指捏住上买的须须。
像是被恶鬼缠住身, 余清音觉得背后有阻力,回过头骂:“流苏都快被你扯断了!”
哦, 这玩意叫流苏啊, 余景洪松开手评价:“丑不拉叽的。”
余清音一掌拍在他胸口:“总比你非主流好。”
毛衣上头还印个大大的火焰中的骷髅头,冷得要死外套还不肯拉拉链, 生怕别人瞅不见是怎么的。
这年头, 非主流不太算个贬义词, 可也不能称之为夸奖。
少年们渴望标新立异,却又羞于承认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余景洪就是其一。
他欲盖弥彰道:“这是我妈买的。”
切, 余清音扮个鬼脸, 勉为其难的尊重他那颗青春期脆弱的心,说:“知道啦知道啦。”
余景洪捏着想揍她的手问:“考得怎么样?”
反正会的全做了,不会的压根没多少。
余清音有心想好好显摆两句,只是碍于走廊人来人往的, 只能矜持地点点头:“还行。”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余景洪看不过眼,把低着头走路的徐凯岩逮个正着:“老徐,让某人知道一下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徐凯岩被他拽个趔趄,整个人一歪往墙上撞:“差点摔死我。”
余景洪自知理亏,帮他拍拍身上蹭到的灰:“没事没事,晚上请你吃饭。”
说起来,今天不用晚自习,又是即将大解放的日子。
余清音难得地有闲心:“那吃完饭干什么?”
哦,这是主动要求参加。
余景洪拿乔:“男人的事,不带你。”
好像谁稀罕,余清音哼一声:“我也有朋友。”
对对对,看给她得意的。
余景洪敷衍地夸:“真是大孩子了哈。”
余清音踩他三十块的鞋,翻个大大的白眼进教室。
这兄妹俩真是一阵一阵的,一直在走神的徐凯岩:“景洪,你最后物理最后一题选什么?”
这成绩一眨眼就出来,一中年年都是讲完考卷才放寒假,急什么急。
余景洪推着他:“走走走,别那么扫兴。”
另一边,余清音也是先跟陈若男对答案。
陈艳玲手从两个人中间劈下去:“现在开始,跟学习有关的事都不准提。”
余清音悬崖勒马抿着嘴:“那要干嘛?”
陈艳玲显然早有准备,揽着两个女生的肩:“KTV去不去?”
其实她也没有征询的意思,下一秒拎着空荡荡的书包发号施令:“走,去超市。”
穷学生们都是自带饮料和零食,偷偷摸摸地进包厢。
不过大概是下午场的缘故,员工对这种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是带着东西进来的人比较心虚。
陈艳玲索性把鼓鼓囊囊的书包放桌上:“要吃什么自己拿。”
这事可以不急,倒是空气里残留的二手烟叫人难受。
余清音从包里拿出香水甩两下,企图把闲杂的味道压下去。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弥漫开来,陈若男:“你还随身带这个?”
可见她没有翻过余清音的包,陈艳玲道:“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不信你自己看看。”
余清音那都是血泪教训攒下来的经验,大大方方敞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陈若男只瞅见无数团的阴影。
她顾忌着没有上手拿,扫一眼说:“应该很重。”
余清音平常出校门就是吃个饭,都不会离开学校一公里,这阵仗压根用不上。
她道:“也很少背。”
就两句话的功夫,陈艳玲已经把声音调大,开始唱《青藏高原》。
余清音严重怀疑她的嗓子明天会哑掉,先喝口水润润喉。
三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把五十块钱三小时的包厢用到淋漓尽致。
气氛太热闹,余清音的肾上腺素跟着飙起来,表情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光彩。
她意犹未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