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嘛,不过一两根毛,她头顶上那么多。
余景洪不知道她的苦恼,也没有预见将来自己的,毫不在意:“又在发神经。”
真是年少不知秃头苦,余清音白他一眼,目光打量着他的发际线,笑得不怀好意。
当然,她要是笑出慈祥来,才会叫余景洪悚然一惊。
他并未放在心上,吃完晚饭去跟同学们打篮球。
余清音则是回教室写卷子,完全不知天地为何物。
连什么时候两节课过去,她都没发现。
周日的晚自习是补作业的时间,大家很有默契地奋笔疾书,相互借着答案抄。
陈艳玲到第三节才写完最后一科,放下笔长舒口气。
她有点闲工夫就从桌肚里掏出最近迷上的小说,偷偷摸摸地夹在语文书里看。
这种小伎俩,讲台上的班主任一眼就能看穿。
不过五班的氛围没有那么死板,张建设很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觉得高一的学生还没必要拿出高三的紧张气氛,只是得时不时让他们把弦绷紧,因此是掐着时间,敲两下桌子算是提醒。
陈艳玲才看到精彩的地方,注意到老师的动静赶紧把书藏起来。
她一脸认真地望向前方,好像那里有多么吸引人的东西。
专注度之高,停下来休息片刻的余清音不由得问:”你看什么呢?”
陈艳玲一本正经:“我在冥想。”
冥什么?余清音十分震惊:“那你想出什么了吗?”
信口胡诌有什么难的,陈艳玲的手像模像样的掐算着:“我夜观天象,你将有血光之灾。”
现在又变成算命的了,余清音很是配合:“那请问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陈艳玲语重心长:“本来我是不轻易出手的,但看在我与施主有缘的份上,送你一张符。”
她在白纸上写“平安”,三两下折成个爱心,递过去:“此物能保你度过此劫。”
余清音仔细地收起来放好:“借你吉言,希望我期中考大有进步。”
啊,期中考。
陈艳玲仰头看天:“别,这样我会把差生的气质也传给你。”
说真的,她读初中的时候从没想过这两个字跟自己有关系。
可上高中后才发现,原来世上的优等生那么多,她只能勉强挤在中间而已。
这种中游,在余清音看来还是很厉害。
毕竟一中的本一率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即使是吊车尾的学生,都比她上辈子的成绩好。
在她看来,前生才是自己真实的水平。
换做任何人有再活一次的机会,都会加倍珍惜命运的恩赐。
她不过是做出对的选择,并没有任何的优越感,甚至向来自称不怎么聪明,只是非常努力而已。
用功读书,其实不是多数学生标榜自己的名词。
大家更爱像个天才,好像知识是主动钻进他们的头脑里。
宣扬勤学,就像从某种角度上承认是个书呆子。
在学生们的世界里,这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但余清音觉得头悬梁锥刺股其实是最难得的优点。
她愿意大家都看到自己值得眼前的一切,反手在同桌的头顶碰一下:“那这样把我的气质传给你。”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句诗陈艳玲并不知道,可她一瞬间真的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笑着说:“看来我这次能考得不错。”
她私底下在偷偷学习,虽然害怕考不好成为笑柄,心中更多的是自信。
余清音从她的眼中也看得出来,一瞬间有种紧迫感。
毕竟整个高中生涯的大考小考有那么多,不到高考谁都没办法定乾坤。
况且大家的分数都咬得很紧,她并不能一骑绝尘甩开谁,被赶超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思及此,余清音正襟危坐:“不行,我得再做一张卷子。”
陈艳玲嘴巴微张:“你到底买了多少练习册?”
怎么感觉像个无底洞,随时能掏出新的来。
余清音自己也算不清,摩拳擦掌说:“反正够写三年的。“
就这种精神,怎么可能一直屈居在全班第十。
陈艳玲忽然觉得大声说出自己的刻苦也没什么丢人的,把课外书收起来换成教科书。
同桌两个一起陷入苦读的氛围中,算得上是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