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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莠不可抑制地咽了咽口水,她也实在是饿得慌,想着一会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于是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冲着穆洛衡颐指气使地喊道:“喂,穆洛衡,我饿了!我要吃饭!”
甲板上各怀心事的几人无不向她投去惊诧的目光——这姑娘莫不是气傻了!
程莠却想得很简单——大丈夫能屈能伸,吃饱了再说!
穆洛衡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随即就释然了,她一向如此,爱恨嗔痴从不屑于隐藏,豁达地让人不可向迩。
穆洛衡很随意地抬手勾了勾手指,吩咐道:“五、六、七,备菜。”
话音方落,三个飞鹰手脚麻利地搬来桌椅,紧跟着端上了各色热气腾腾的菜肴和美酒一壶,不肖片刻,一桌琳琅膳食便摆在了眼前,飞鹰退下,甲板重又恢复平静。
程莠与贺琅对视一眼——这船上果然暗藏汹涌。
穆洛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请。”
程莠抱臂看着他,道:“不会有毒吧。”
听到这么直白的质问,穆洛衡倒也不恼,他一掀衣袍,恣意泰然地坐到桌前慢悠悠地把菜品一一尝过,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程莠。
程莠这才归刀入鞘,刚要抬脚,却被贺琅拉住了,他满脸的不信任和抗拒:“程莠……”
程莠拍了拍他的手,诚然道:“不吃白不吃,‘倾帆’上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你第一次上船,可以尝尝。”
贺琅不豫道:“可是……”
程莠不等他“可是”完,拉着他的手就大马金刀地坐下了,她唇角勾起一个刻薄的笑容,说道:“先休战吃饭,再决一死战,很合理。”
穆洛衡笑道:“正是。”
贺琅只觉如鲠在喉,对面这个男人可不是普通的对手,他是敌人,还是仇敌,怎能吃嗟来之食?
可转念一想,这“倾帆”又不是穆洛衡的,是公家的,他堂堂御舷使,还吃不得国粮了?
况且,程莠所言非虚,不吃白不吃,他还怕那疯男人不成?
江湖大义,世仇恩怨,先吃完这口饭再说。
于是这没心没肺的两人,当真拿起筷子像饿死鬼投身一般大快朵颐起来。
尉迟溱看着桌旁剩下的两个空位置,心想应该是给自己和赫连廷秋准备的,她虽然心有芥蒂,但看着程莠和贺琅从容的模样也为之动容,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了,上前坐下拿起碗筷不客气起来,她也是花了钱的,有什么不能吃的。
赫连廷秋却是打心底里怵穆洛衡,他从没在穆洛衡跟前吃过饭,虽然他以前也邀请过穆洛衡,但穆洛衡从未赏脸过。
赫连廷秋实在是看不懂这三人的脑回路,怎么会有人和敌人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真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大家都坐下了,他一个人戳在那似乎也不太好,便只能无可奈何地落了座。最起码他跟穆洛衡算不上是敌人。
虽然平日里他跟穆洛衡也能心平气和地相处,甚至是开开玩笑,可穆洛衡是何许人也他一清二楚,太岁头上耍耍还行,若是真的动了土,估计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会儿他还是要找机会让穆洛衡放他和尉迟溱下船才行,这地方太危险了,一个疯子不够,又来两个缺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