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不破地用一双筷子夹住了剑刃。
“叮叮叮”几声,一双筷子一柄剑在闪烁的剑芒中挽了几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锋花,贺琅猛地一抬脚踢上桌沿,连人带凳子一个半旋而出,被筷子夹住的软剑溘然弯成了一个半弧!
旋即贺琅筷子一松,软剑骤然绷直,颤颤而动抖出了残影,锋回路转又向贺琅折行而上!
“贺大人的剑不错,不妨拔出来让大伙瞧瞧。”穆洛衡气定神闲地道。
“此剑戾气太重,不便出鞘。”贺琅一个仰身避开,抬脚一勾桌案又坐了回去。
紧接着贺琅一拍桌案,内力控制有度地将面前的空玉盏震了起来,直向穆洛衡飞去,穆洛衡姿态从容地后退半步横起了软剑,“叮”的一声脆响,玉盏撞到了剑身上,然而玉盏却没有即刻掉落,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着,仿佛下一刻就能迸出火星子!
穆洛衡转腕一抬软剑,将那玉盏端置在了剑身上,而后托着玉盏走了几招刁钻的剑式,蓦地压腕剑尖指地,玉盏直直地沿着剑身向下滑去,在玉盏落向地面的那一刹,穆洛衡倏地剑尖一挑,挑着杯腔挽了道破风剑花后扬手一甩,玉盏打着旋地撞到了一个钮钟上应声而裂。
峨峨洋洋的乐曲声中遽然插进一声不和谐的音律,贺琅应着玉盏破碎的声音踩着那旋律之外的令调一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一跃而起,抽出腰际的平安扣化细带为鞭迎上了穆洛衡的软剑。
贺琅猝然插进剑舞中并未打乱鼓令的节奏,他手中的细带配合着穆洛衡的剑势,在那起承转合的招式中,融会贯通对方的身法特点,收敛了一贯的锋芒,刚柔并济地将那平安扣出锋成刃,与穆洛衡武起了双人剑舞!
穆洛衡也没想到贺琅会真的跳出来接他的剑,并且全然承着他的剑意跟着他的剑法走,丝毫没有打乱他的剑式,贺琅惊人的洞察力和模仿力让他不禁有些胆寒,这是他这么些年第一次惊叹一个人的能力,而如果是这样,他根本就没机会在这场较量中探清对方的底细。
这场剑舞由独舞变成了双人共舞,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大厅中央纷乱影绰却又不失灵韵,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两道身影,连喝彩声都小了许多,生怕打扰了他们似的。
想来剑舞毕竟不是打架,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动起武来一个比一个优雅,优雅之中婉若游龙,优雅之外寒芒闪烁。
柔软至极的细带缠绵着软剑避其锋芒,在那吹毛断发的剑气里挥洒自如,红影绰绰,穆洛衡的剑法随着鼓令的起伏跌宕愈发变幻莫测。
贺琅眉目一沉,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发难。
穆洛衡不着痕迹地改变了剑法走势,招式仍是层层递进,剑意却已经大相径庭,软剑刃薄锋利,风刃直掀而出。
这是一道弯月般的无形风刃,风刃里的杀伐气半放半敛,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一尺见方内,方圆之外风过无痕,方圆之内却锋芒毕露,排山倒海般向贺琅呼去!
武功高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剑式不是走走样子,那两人周身暗涌的内力波动仿佛能碰撞出火花,但又都十分默契地压着内力不外流,故而大家也不知道风暴中心的二人到底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角逐。
“拔剑吧。”穆洛衡轻声道。
贺琅疏朗的眉目愈发忧郁,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多了,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充斥在他的心胸间,让他叛逆地不想反击这一剑,而是继续顺着对方的剑意来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然没那么严重,也没那么夸张,招架不住大不了头破血流,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是丢不起这个脸。
贺琅在那剑意中窥得一线光明,他承着逼迫而来的剑气踩着“浮云掠”连连向后退去,平展着双臂而后猛地沉身后仰,旋即滑着步子半旋而起,平安扣如长鞭一般凌空甩出直直地与那道剑气短兵相接,随后一声清脆的绷断声响彻大厅,平安扣应声而断,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贺琅依着惯性一个空翻退到了三丈以外,在他稳身后“嘣”的一声右腕上的护腕系带断开,玄色护腕“啪”地掉落在地。
穆洛衡一气呵成地将剩下的剑式招招到位地走完了,随着鼓令的歇落,编钟的余韵尚在大厅里徜徉绕梁,软剑银亮的剑尖挑着零落的音律一声清鸣归于腰间鞘。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厅里瞬间掌声雷鸣,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贺琅不矜不伐地对着穆洛衡抱拳一礼,温恭道:“穆兄好剑法,贺某甘拜下风。”
谁输谁赢实际上并没有定论,这场点到为止的比武让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而场外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二人的武功都不容小觑。
一曲荡气回肠的《气吞山河》在经久不息的掌声里走完了最后一个律令,而中秋晚宴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穆洛衡目光复杂地看着贺琅,眼神里不掩探究,他勾唇一笑,回以一礼,道:“贺兄谦虚了,《气吞山河》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