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瞬间便绝尘而去。
彭万山不论守藏人如何锤他打他掼他撕扯他,他都死不松手,他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狂声笑着,满口牙上都是血沫子,吐出的鲜血粘在胡子上,再一滴一滴地被甩在地上。
此时,莫栀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她对准了宫室顶部正中央的一个圆形凸起,却迟迟下不去手。
而彭万山被守藏人猛地掼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但他仍旧死不松手,他的指甲深深扣在守藏人的血肉里,用最后丝丝流失的真气把守藏人身上扣得到处都是血窟窿。
他看到了莫栀的动作,也知道她想干什么,虽然不明白她那样做有什么目的,但看到她因为自己而有所顾忌还挺欣慰的,那他就再帮她一把好了。
他都豁出去了,可不想这群孩子再做傻事。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孩子啊。
彭万山伸出手,艰难地够到一块碎石,然后在莫栀震惊的目光下砸向了宫室顶部,随即整个宫室便下起了漫天银雨。
原来如此。
水银。
守藏人一把将彭万山摔了出去,而后捡起丢在一旁的玄冥戟,他揪着彭万山的领子,扬起玄冥戟,对准彭万山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直接将他钉在了墙上!
“彭万山!”
“师父!”
这一声,死也瞑目了。
彭万山迷迷糊糊地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边还挂着一抹笑容。
这应该是他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吧。
水银眨眼间便灌满了凹池,守藏人也终于倒了下去,不再像一个不死战神一样恪守职责。
众人看到的最后一幕,不是守藏人爬着去追他们,而是疯了一般地捡拾石块,全部堆到了石门处,嘴里喊着叫着“不可以不可以”,企图阻止那源源不断的水银流到外面去。
那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像个人。
暗门最后合上的瞬间,彭万山垂着头,被永远地钉在了石墙上。浑身是血裹着银光的守藏人爬到门前,用身体堵住了那扇石门,岿然不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守护那个人。
“那个人……”
“埋在古佛下。”
黑暗中,秦怿看向莫栀的方位,莫栀耸耸肩道:“我猜的。”
第二个马匹凹槽内,程莠紧紧握住贺琅攥成拳头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贺琅深吸一口气,道:“我错怪他了吗?”
程莠抿了抿唇,说道:“他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叛徒也好,小人也罢,至少在那一刻,他是英雄。他不再胆小,不再自卑,英勇地护住了他身后的孩子们。
马匹仍然在黑暗的通道里疾速前行,没有尽头般带着众人逃亡。
“它会带我们去哪?”黑暗中,程莠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但很快便被淹没在嘈杂的轰鸣声中。
劫后余生并没有带给程莠太大的喜悦,她现在只觉得很累,疲倦袭遍了她全身,她放开贺琅的瞬间,整个人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瘫倒在了凹槽内。
贺琅直觉不对,连忙伸过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她便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样?”贺琅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谢谢你。”程莠闭上眼睛,觉得靠在他怀里很安心,好像即便前方是悬崖峭壁,她也可以不用担心。他都能护她周全。
十八年,她第一次将所有的信任,交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能完全算是陌生人,毕竟他们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了。
“你歇息吧,一切有我。”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了她似的,但她能听到。
“嗯。”她淡淡应道。
似乎没有人知道这些马会带他们去哪,但他们心中都没有太过畏惧,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处境不会比刚刚更糟了。
“你师从何人?”秦怿淡淡问道。
没有人搭腔,他们知道秦怿问的是莫栀。
几息过后,莫栀缓缓答道:“百玄门。”
这边程莠似乎睡着了,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贺琅的胸口,贺琅瞬间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程莠有些含糊地说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贺琅:“……我,有点热。”
程莠直起身子,有些紧张道:“我压到你伤口了?”
谁知贺琅又把她按了回去:“没有,我没事。”
刚听了个“百玄门”的秦怿还想再听下文,就听到另一边在吵吵嚷嚷,他立马警觉地道:“你们在干什么?”
程莠的脸贴在贺琅的胸膛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脸“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她有些慌乱地从贺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