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两步之外的程莠。
随着她的动作,程莠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长得很漂亮,不似程莠的清秀,也不似代清婉的冷艳,而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皎丽,若是脸颊没有这般瘦削,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完全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而最漂亮的,是她的那一双桃花眼。
在程莠的认知里,桃花眼应该总是脉脉含情,一个笑容就能勾魂摄魄的,可这双眼睛却毫无光彩,甚至带着一种与同龄人不相符的厌倦和疲惫。而在她的左眼处,有一个遮住了小半张脸的面具,面具呈银色,刻有兽头的花纹,一道白痕斜贯了整个面具,一看就是利器所致,可想而知,如果这一下划在眼睛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下一刻,程莠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的眼睛居然亮了亮,啊,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亮了亮,是好似突然有了光彩,只听她道:“好刀!”
她的目光落在了程莠左腕的红绸上,而不是她腰间的金羽刃。眼神不好?
程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多谢夸赞,见过它的人都这么说。”
小姑娘缓缓将目光移至程莠的脸上,忽而没头没脑地道:“姐姐你可真漂亮,看了好叫我心动。”
程莠:“……”
贺琅:“……”
秦怿:“……”
雾山弟子:“……”
程莠的眼皮直跳,她有些牙疼地看着小姑娘道:“你若是个小公子,我可真觉得你在调戏我。”
谁知那小姑娘笑道:“那姐姐怎知我不是修炼了《藏花经》的小公子呢?”
此言一出,又引起了新一轮的沉默。
这小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啊,连《藏花经》这么冷僻的东西都知道,但也太敢说了吧!
小姑娘看着程莠一脑门官司,似乎觉得很好玩,她神色柔和地冲程莠笑笑,温声道:“骗你的。”
程莠当然知道是骗她的,就她这个年纪修炼那种旁门左道的玩意,能不能活着走出第一层都得靠运气。
小姑娘悠然接过程莠手中的鱼,道:“多谢。”
程莠叹了口气,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小姑娘看着手中的鱼,神色淡淡,似乎在想着什么,默了默才道:“莫……莫栀……栀树的栀。”
语毕,她抬头对程莠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我叫莫栀,栀树的栀。”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在笑,甚至笑容很温婉,可是那双桃花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看着她,程莠的心中也莫名有些压抑。
“莫栀姑娘,我叫程莠,”程莠定了定神,在莫栀对面席地而坐,她轻声问道,“莫栀姑娘怎么孤身一人在子午林?这一带向来不太平,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莫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你们听过‘月华古佛’吗?”
程莠并不知道什么“月华古佛”,正当她准备答话时,她听见贺琅的声音传了过来,语调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紧绷:“流城诅咒。”
几人同时看向贺琅,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柱子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红柱,而那原本光滑的朱漆红柱,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看着直令人头皮发麻。
莫栀诡异地笑了声,道:“不错,流城诅咒。”
“这座古寺,永远也解不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