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太夫人望了眼苏阮,笑着道,“拿出来瞧瞧。”
都说忠信侯府的三女儿嫁了个行商的有钱人,出手总不会小气到只送银首饰,她是主人家,不会说什么,可那么多宾客看着呢。
面前这女娃娃,看来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
布料被拿了出来,忽明忽暗的金丝流光溢彩。
“呀,这布料不是布料铺子不愿意卖给我们家的那块么?”王夫人惊呼出声,“儿媳原想着这布料给老太太您做衣裳今日穿是最合适的,可是……”
“你们怎得得罪人家布料铺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太夫人不多问一句便显老懵懂的。
“这个……”王夫人那一双眼睛瞟苏阮,“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柳家铺子不卖我们王家任何东西。”
“哦?晚辈不曾听说此时,许是个误会,”苏阮浅浅地福了福身,“回头,晚辈去问问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这块面料不卖,谁曾想连其他首饰都不卖,柳家真是好大的架子,瞧不上我们侍郎府的银子,”王夫人本来不想在今日说这种话,但是那面料让她心里不舒服。
“那我可真要找掌柜的问问了,”苏阮抱歉道,“晚辈先行告退,下回陪太夫人饮茶。”
“慢着!”一个高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兰依盛装而来,看苏阮时满眼轻蔑,“你是故意的,故意和我们左侍郎府作对,和我作对。”
“兰姐儿……”孙氏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苏兰依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朝太夫人和她自己的婆婆,“祖母,婆婆,虽然苏阮是孙女儿妹妹,但是帮理不帮亲,今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在场,柳家如此看轻我王家,又假惺惺地送礼上门,可谓是假仁假义,不知廉耻。”
“兰姐儿……”孙氏脸色渐渐发白,脑子懵掉了。
就送个礼,老太太喜欢面料便是了,她一个孙辈儿出来闹个什么劲儿。
“你也不必回去问掌柜的了,我们请他过来,问一问便知道是不是你柳夫人吩咐下去的,”苏兰依说完,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去请人了。
好好的喜事,遇上这样的事儿,王太夫人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大度地让人端了椅子给苏阮坐下。
孙氏借口要解手,喊孙兰依喊出去,母女说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左侍郎府丫鬟教脚程快,很快就把布料铺子的掌柜请上门了。
一道屏风隔着,便也自在。
“刘掌柜,你可曾还记得我找你买布料的事儿?”王夫人问道。
刘掌柜连忙作揖,“小的记得。”
“你且说说看,我王家不曾得罪过你们铺子,乃至不曾得罪过柳家,为何不做我们王家的生意?”
面对王夫人的质问,刘掌柜不慌不忙道,“此事还得从大少奶奶这里说起。”
“我?”苏兰依脸色大变,“我也不曾得罪过你,休得无言乱语地污蔑我。”
“大少奶奶可还记得之前去过我们柳家的首饰铺子?”
“我……”
刘掌柜便不让苏兰依说话,紧接着道,“您当时看中一对水滴珍珠耳环,因为爱而不得,便说那珍珠不是正经人家带的,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污蔑我们的东西?如果我卖布料给你,你也说同样这样的话,那我们铺子还如何做生意?”
话音落下,一字字一句句仿佛还在回荡。
苏兰依怎会想到会扯到那事儿上,“你……你……”
“苏阮,你说句话,”眼见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孙兰依身上,孙氏坐不住了,“那是你大姐。”
“母亲,这事儿我确实不知情,”苏兰依处处刁难,苏阮早想着要她好看了,今日是她自己跳出来,怨不得人。
“刘掌柜,你说的水滴珍珠,可是这一对?”王太夫人拿起孙氏之前送的小锦盒。
丫鬟送去给刘掌柜辨认。
“确实是这一对。”
“你如何记得这般清楚?”
因为这对耳坠是天然而成,粗粗看,是一模一样的,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原是如此,”王老太太低沉的声音充满苍伤,“也罢,我这把老骨头是没有办法享受了,侯爷夫人,请你带回吧。”
孙氏回神,正要开口说话,王夫人道,“我们王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吃喝用度也不会样样讲究,所以孙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了。”
孙氏差点昏过去,礼被退回来了,而且苏家和王家是亲家,这样退礼,苏家肯定是要被看笑话了。
刘掌柜被请出去了。
苏阮朝王大夫人和王夫人都屈了屈膝,“晚辈不知事情竟是这般模样,回头等我们家主爷回来,定然会查清楚,而不让误会继续下去,不管是谁的生意,我们柳家都一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