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绥的来历讳莫如深,更对其收服过程只字不提,荀彧眉头微蹙:
比起号称使用符水治病的张角,燕绥有真本事在身,信徒也更加虔诚,连十八路匪患都听从命令老老实实来种地了,堪称奇迹。虽然他现在还不成气候,但假以时日,酿成的祸患恐怕比张角的黄巾贼还大。
荀彧问:“不知庄主师承何处,学得种种道法?”
燕绥笑道:“昔年求学问道,曾经远渡重洋,可惜师父在中原声名不显,不提也罢。”
荀彧继续道:“听说庄主去岁才来到云梦田庄,想来漂泊已久。”
“不瞒文若,我来到庄子时,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实在太惨了。好在通过大半年的辛苦经营,总算是有了起色。”
燕绥言辞间有一丝得色,浑然不知自己被荀彧列为了仅次于董卓的豺狼虎豹般人物。
燕绥亲自取了竹节杯,一边倒酒一边诚恳相邀:
“如今董卓擅自废立,诸侯不服。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纷,绥虽不才,却也护得住这一方的百姓,希望文若不要嫌弃,在此小住些时日。”
说着,给郭账房使了个眼色。
郭嘉了然于心,拿过酒杯就为自家庄主美言:“这世上可没有比云梦田庄更厉害的地方了,还请文若多留些时日,我们一起赋诗作对,岂不美哉?”
“是啊,田庄还有许多特产,想要邀请文若赏鉴呢。”燕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示意账房先生态度诚恳点,不然没有酒喝。
郭嘉轻咳一声:“是极,我们田庄不但有琥珀美酒,还有西域运来的高产果蔬,还有庄主飘摇过海寻回的玉米种子,都不是凡品啊。”
荀彧这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这小小田庄,怕是辱没了庄主。”
燕绥直觉荀彧摩拳擦掌,准备搞事,不会把种田放在眼里,于是笑着摆摆手:“先生放心,我保证先生日后必然不会拘泥在这田庄里。”
“听起来,庄主似有计划。”荀彧心下暗叹:真是丝毫不掩饰的野心。
燕绥谦虚说:“是有一点小规划,想要多收一点庄子,积蓄些实力,日后也为铲除董贼出一份力,不过还需要先生多多指点。”
荀彧观面前的清秀郎君也就及冠不久,但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仿佛观念不会动摇一样,他淡淡地道:“我观庄主年纪不大,没想到心系天下。”
燕绥立即接道:“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绥也想尽绵薄之力啊。”
嘴上喊着除董贼的人可太多了,荀彧没有动容,反而问道:“庄主地处战略要道,官兵和黄巾贼都不惧,更有神仙手段,又何必谦虚呢?”
其实,若是燕绥集结十八路部下和田庄武装的部曲,夺取一城都可行。但官兵和黄巾贼兵力众多,官府有官吏和兵将,黄巾贼也有自己的手下将领、亲信若干,燕绥却是单打独斗,刚在颍川站稳脚跟罢了。她手底下能用的人才太少了。这样的情形,只怕攻下城池,手下只会劫掠百姓,不懂治理。
而且,燕绥看了一眼系统通知:宿主目前积分-149999,称号从“债多不怕愁”变更为“债多未必愁”,积分利息下调为10%,请再接再厉!
为了兑换种子和化肥,她还背负着系统的巨额债务呢!哪有钱兑换更多的武器和伤药,燕绥可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让手下白白牺牲。
“正是地处战略要道,才只能低调行事,毕竟颍川距洛阳太近了,董卓的西凉骑兵也不是吃素的。”
燕绥直觉得多苟一段时间,诚恳朝着荀彧道:“而且绥苦于手下无人呐,正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这半年她深耕云梦田庄,也是在挖掘和培养手下人才。更爱惜名声,约束手下,不让他们劫掠其他庄子。
东汉庄子多以血缘关系维系,庄主及其近亲为核心,远亲围绕在庄子四周,这样的架构十分牢靠。
也意味着一但暴力夺了庄子,最好的法子是派上自己人过去,从上到下梳理一遍。而现在燕绥手下以收服的土匪为主,温和的管理型人才少得可怜。正是如此,她才更需要荀彧。
这位王佐之才,可是给曹操举荐了无数管理和军事人才,和颍川的大大小小的才子也十分熟络。随手举荐几个,燕绥的烦恼就能迎刃而解。
但荀彧乃是汉室忠臣,完全没有造反的想法,闻言反而更加重了要为颍川拔除这一“祸害”的决心。
看荀彧不接话,郭嘉掩口打了个哈欠,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葡萄酒带着一股清新可人的酸味,回味悠长,似有果香。
燕绥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酒如何?”
“好酒……”郭嘉桃花眼里似有笑意,拖着漫不经心的语调,似有抱怨:“怎么之前不见庄主舍得拿出来,这可有点偏心了。”
燕绥连忙安抚说:“哪有不舍得,还不是担心你饮酒过度。”
郭三最喜喝酒,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