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拂过她远山芙蓉般的美貌脸庞。
她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青年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点羞涩又感激的笑,看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为是自己刚刚说得太过小声,于是又说了一遍。
“今天多谢你。我先走了。”
裴晋光有些狼狈地从那个笑容开启的幻梦之中醒转过来,对着她颔首:“去吧。”
马车咕噜噜路过他身边,车帘猛地被掀起来,露出半张莹白脸庞。
她指了指荣王府,神情有些紧张,裴晋光只来得及读出她嫣红唇瓣间碾出的三个字。
‘我等你’。
等他什么呢?无非是二郎是否获救的消息罢了。
那辆马车走远了,副使大着胆子走上前,揶揄道:“嫂子都走远了,指挥使你还看呢?哟哟哟,还未成婚就这样不依不舍的,等成了婚,你还不得溺在温柔乡里出不得门啊?”
“既然知道我们还未成婚,就管好你的嘴。”裴晋光不想旁人用这样轻佻的语气提起她,转了话题,“可找到其他被关起来的人了?”
提起这个,副使咬牙:“荣王那老贼,瞧着心宽体胖,结果心眼子比他身上的肥肉都还要多,不知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藏到平地之上无法发现的位置。
裴晋光紧了紧腰间的佩剑:“地上找不到,那就去地底下找。”
副使挠了挠脑袋,那他去多找几把铲子好挖土?
·
乌静寻回去之后,阿娘的埋怨、阿耶的叹气还有兄长妹妹的关心,她都没心思理会。
好像这次的出逃,有效的不仅是她奔出那条长巷的躯体。
佟夫人看了看那几个卫兵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好在真的是裴晋光救了她出来,名节清白方面,应当是没问题的。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埋怨:“好端端的,报什么官?这人安安全全地回来了,又平白闹出许多不好听的名声俩来。”
佟夫人絮絮叨叨,乌静寻下意识藏了藏还裹着白绢的手心。
无霜膏的药味儿很是清幽,并不像寻常药膏那样味道霸道,可阿娘,就一点儿没看见她被树枝花叶划伤的其他地方吗?
乌静寻忽地觉得身体内阵阵涌上的疲惫几乎要将她压垮:“我累了,先回去歇息。”
在人群之后的翠屏与紫屏连忙扶着她回了玉照院。
乌须琮叹了口气,转向乌舜华:“好了,般般没事儿,你也快回去歇息吧。好好的小娘子,眼下青影都快比我浓了。”
这个兄长待她一向是很好的,但乌舜华还是没忍住:“你们都没发现木……阿姐受伤了吗?”
在众人讶然的视线中,乌舜华指了指自己的手,又指了指脖颈:“都有伤。”
乌沛丰黑着脸道:“亏你还是静寻的阿娘,这种时候还只顾着抱怨,不知道多去关心关心孩子。”
佟夫人原本还有些心虚,听了这话顿时一点就炸:“我是她阿娘,她阿耶是死了不成?你刚刚怎么没发现?”
眼看着又吵起来了,乌舜华连忙捂着耳朵逃离了现场。
回想木头菩萨方才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乌舜华叹了口气,明天去给她送点儿跌打创药吧,反正她总受伤,屋子里多的是那些东西。
但乌静寻睡醒之后,就不会再为耶娘兄长都忽视她的事伤心了。
她开始殷切期盼着裴晋光的来信。
翠屏她们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吧,又问不出来,只能看着乌静寻一日日地期待又焦虑。
哦,许是因为愧疚,佟夫人特许了乌静寻可以歇息几日,不必抄书练规矩了。
终于,乌静寻在看见那封来自裴晋光的信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笑。
他没事,她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女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翠屏看得如痴如醉,还不忘和后来的紫屏咬耳朵:“我说娘子这几日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害了相思病!现在未来姑爷的信一来,你瞧,这不就药到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