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乌静寻除了日常抄书念经,还要学习花神节的礼仪规矩。
花神筏终于派上了用场。
“你抽到了哪月的?”
大家聚得多了,她们知道乌静寻并不是传闻中的冷美人,反而十分好性儿,还容易害羞。
此时凑上前去与乌静寻说话的黄衫小娘子是太子太保家的三娘,唤作黄梅珠。
小娘子香馥馥的身子靠着自己,乌静寻微微有些不自在,将手里精巧的花神筏翻给她瞧。
“呀,是芍药呢。花神节在五月举行,芍药又是五月的花令之神,静寻你的手气可真好!”
虽说十二花神不分大小,只按照月份大小前后排序,但芍药当时,自然多了几分喜气。
其他人都往乌静寻那儿望了望。
“诸位女郎可都挑好了?今儿选定了十二花神的顺序,咱们就该来学一学这抛花洒水的姿势了。”宫里的礼仪女官笑着收走了大家手里的花神筏,叫一旁的女使以此记下,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笑吟吟道。
“这抛花洒水,里边儿还有特别的手法不成?”黄梅珠很好奇,她年年都凑到街上去瞧花神娘娘们,只觉得那些抛洒下来的花瓣好看,伸出来的手更好看,倒是没注意这里还有其他讲究。
女官笑了笑:“是,笑容、坐姿、手势乃至耳珰、步摇晃动的弧度,都是有要求的。”
黄梅珠小小地啊了一声,趁着女官不注意,又趴在乌静寻身上,嗅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吐了吐舌:“这么麻烦,早知那日我就不站起来了。”
乌静寻轻声安慰她:“能尝试一下新东西,总是好的。”
对于她来说,能逃出日复一日的沉闷生活,难一点累一点也没关系。
被女郎柔软的手拍了拍,黄梅珠又高兴起来。
女官眼风扫过,乌静寻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身子。
佟夫人为她找的师傅都十分严厉,回想幼年时,乌静寻想起最多的竟然是戒尺落在皮肉上又脆又钝的响声。
女官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就开始教导她们作为花神娘娘时的礼仪姿态。
这场教学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女郎们虽平时都跟着府上的嬷嬷们教习规矩,可哪个不是娇生惯养,一连练习了那么久,再挺直的背都悄悄松懈,想要歇一会儿。
女官走过乌静寻身边,众人双臂都直直伸着,手腕上横着一方玉尺,上边儿摆着一碗清水。
旁人的水碗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波浪,而她却是水面无澜,身子亦是笔直,稳当得很。
女官笑了笑,夸了句:“不错。”
这是乌静寻头一次收到来自‘夫子’这个角色的表扬。
原来,学东西的时候,除了责罚与嘲讽,还可以有其他的声音。
翠屏在马车上等着乌静寻,见她柔白芙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笑嘻嘻问她:“方才奴婢见着旁的女郎下来,都是一脸疲惫,娘子您倒好,乐呵呵的。”
这种事对她来说并不煎熬,甚至比在府中学习更有乐趣。
乌静寻抿了抿唇:“走吧,先回去。”
翠屏欸了一声,探出头去和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咕噜噜开走了,她又开始忙忙碌碌地掏东西:“奴婢去买了好多小吃,桂花糖芋苗、糖炒栗子……听说有家酒酿圆子很好吃呢,娘子你想吃不?”
乌静寻看着翠屏渴望的眼睛:“几时了?”
有戏!
翠屏笑嘻嘻道:“时辰还早呢,吃过了再回去夫人也不会发现的!”
乌静寻点头,算是同意了。
因为她,翠屏与紫屏都不能像旁的女使那样出府,总是憋在院子里。
乌静寻去摸自己的荷包,想数些银角待会儿去买酒酿圆子。
透过柔软的缎布香囊,应该摸到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可现在没有了。
想起那个人,乌静寻的神思恍惚了一瞬,不知道裴世子有没有找到他。
应该好好再对他道一次谢的。
翠屏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一个银角,又神秘兮兮地靠在乌静寻身边,低声道:“方才奴婢听说了一个故事!”
乌静寻有些无言地瞅着她。
又是买小吃点心,又是嗑瓜子听故事的……
翠屏被她清凌凌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到:“这个事儿和娘子你有关,奴婢才凑过去听的!”
好吧,错怪她了。
乌静寻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翠屏清了清嗓子:“话说那平宁侯世子,可是金陵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五年戍边,风霜侵袭矢志不移,只为还晋朝百姓与他的心爱女子一个太平天下……”
在翠屏的深情朗诵之中,乌静寻被呛到了,玉白无瑕的脸庞上浮现几抹红。
翠屏忙过去给她顺气,一边儿拍背还不忘继续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