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小岑望。
她心中确是设想过他不喜欢常安的缘由。
许是常安太过活泼好动,而他从来安安静静的。
许是因着常安天资平平,而他不喜资质平庸之人,正如后来的他正是因着她平平无奇才悔婚的。
却从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摸常安的头、对他笑?
识海的千叶似乎也被小岑望的话震到,随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黛黛,我看这小少君在和吴常安争宠呢,他是吃醋了。”
秦黛黛哭笑不得地说:“只是因为这个?”
小岑望垂下睫毛,抿紧唇,不言不语。
秦黛黛沉吟片刻,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轻缓,像是在顺毛一般。
小岑望身子一僵,睫毛如蝶翼轻颤了下,抬头看向她。
秦黛黛弯唇笑了下:“那是因为很少有人有阿望这样的天分,所以更要多鼓励他。”
小岑望原本紧绷的脸色在她的抚摸下逐渐放松下来,漂亮的眼眸深处有亮光若隐若现,他安静了一会儿:“那往后我可以教他,阿姊只教我便好了。”
“你不是都学会了?”
小岑望为难了片刻:“那阿姊便休息。”
秦黛黛无奈地笑笑:“你怎么突然想教常安?”
小岑望想了想,认真道:“因为阿姊在意。”
“什么?”
“因为阿姊在意吴阿嫂和吴常安。”小岑望这样道。
秦黛黛怔怔看着眼前分明还是个孩童的岑望,之前因着悔婚也好、变小那日他的大能威压带给她的死亡阴影也罢,她总觉得岑望一旦恢复,他便会再度与她疏远、瞧她不起,所以从未真正想过与他交心。
可就在此刻,看着认真说出这番话的小岑望,她的心骤然柔软了下。
秦黛黛并没有隐瞒:“是,我在意。”
“阿望,我成长的地方很冷清,而吴阿嫂对我好,常安是阿嫂的孩子,我便也会对他好,你能明白吗?”
小岑望对这些复杂的情绪似懂非懂,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中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高兴。
他点点头。
秦黛黛轻抚了下他的脑袋,趁热打铁追问道:“还有今日在学堂围着你的那些人,阿望,是因为他们欺负你吗?”
小岑望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秦黛黛心中明了,直白地问:“还是因为他们说了关于我的坏话?”
小岑望猛地抬头,黑漆漆的眸子有焦色划过:“阿姊听谁人说的?”
“阿姊没那么脆弱,”秦黛黛笑,试图换种方式来解释,“阿望,人界有人界的律法,你今日若杀了他们,岂不是给自己也带来了麻烦?”
“你喜欢麻烦吗?”
小岑望拧了拧眉头:“不喜欢。”
“那便是了,”秦黛黛将他额前的发拂了去,“一件事对自己没好处,又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那为何要去做?”
小岑望逐渐明白下来,却仍不满地低语:“可他们那样说你……”
秦黛黛笑:“所以,有些事偷偷地做更好。”
小岑望不解地抬头。
秦黛黛自芥子袋中翻找一番,在一只木盒中找到几只痒痒虫,对小岑望神秘地笑笑,随后走出门去,召出飞白剑,和他一同御剑飞到六合镇上方。
无需刻意寻找,便在六合镇边的一条河旁看见方才那几个男孩。
秦黛黛落到一棵粗壮的树上,纵横的枝丫与渐暗的夜色掩盖了二人的身影。
随后她将痒痒虫朝那群男孩中一弹,心中默念三声,便听见下方一声“啊哟”,紧接着几个孩童用力地挠着自己的身体,有几人痒得难受到躺在地上打滚哭嚎。
“满意吗?”秦黛黛侧头,看了眼正抓着自己衣角的孩童。
小岑望抬头看着她,眼中如有莹莹光火。
秦黛黛笑了笑,痒痒虫让人身上奇痒,最初还能忍受,后期便是生生抓烂自己的血肉都无法察觉,只恨不得将自己挠成烂泥。
她没想真要那几个男孩的小命,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见那几人脸上身上都被挠出了红痕,便将痒痒虫收了起来。
却在探入芥子袋中时,想到小岑望说“我不在意他们是死还是活”的冷漠神情,顿了下,从芥子袋最深处翻找出一本小书来。
小书只有手掌般大小,是阿娘去世后、秦胥接回苏怀夕前的那段时间,她和秦胥还有些父女的情分在,秦胥见她伤心过度,给她的小玩意儿。
后来,她大了些,便再没翻看过了。
“阿望,此书名叫七情书。”秦黛黛将小书递给岑望,翻开后,泛着金光的钟鼎文映入眼帘。
喜、怒、忧、思、悲、恐、惊。
七情,七页纸。
“将灵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