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笑得又甜又软,和赵平娘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温软需要人保护的妹妹一个样子。
她当即对崔舒若更怜爱了,一边拥着崔舒若,一边说,“你瞧瞧你,怎么这般瘦,吃胖些身体才能好,到时候我带你上山打猎!”
窦夫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赵平娘的话,当即皱了眉,“平娘,你可不许带坏了妹妹。你喜欢弓马阿娘不说你,但你不能非要你妹妹也喜欢。”
赵平娘闭上嘴,但眼神可不是那么乖顺。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府里头,独留赵四郎君赵知光跟在后面,目光阴郁的看着这一家人。
原先父亲瞧不上他,母亲不喜他也就算了,现在连外头胡乱认得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儿也比自己受宠,怎能不叫人心生愤懑。
全家唯一留意到赵知光的,只有赵二郎君赵仲平,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四弟,进去吧。”
赵知光看向赵仲平的目光充满感激信赖,“二哥……”
赵仲平继续安慰道:“阿耶阿娘也并非有意,崔娘子头一日进府,多给些体面下人才不会轻视她。你天生就是齐国公府的主子,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至于大妹,她生性如此,你莫怪她。”
这个大妹,指得正是赵平娘,她比赵二郎君小,却比赵三郎君大,所以四郎君赵知光也要喊她一声大姐。
“我知道阿娘因为生我难产差点没了命,所以恨我,但阿娘给了我性命,我不怪他。至于其他的兄弟姐妹,二哥,我只认你!”
赵知光说的诚恳,赵仲平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下人听到这话,才道:“好了,别说这些,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我知晓你的心意。”
说着,赵仲平又掏出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荷包,塞进赵知光的怀里,“二哥知道你花销大,手里没数,平日的分例花得差不多了吧,这些你拿去,好好休息。”
“二哥!”赵知光都快泪眼汪汪了。
“和二哥客气什么,快去吧!”赵仲平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等他走了以后,赵知光脸上的感激全消失了,面无表情的将荷包塞进怀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都是勋贵子弟,谁又是傻子呢……
而进了府里的齐国公则问起了赵三郎君赵巍衡去哪里。
赵仲平已经追了上来,站在齐国公身边,彬彬有礼的世子模样,“三弟他……”
“嗯?”赵仲平欲言又止的一句话,成功引得齐国公注意,“怎么,他又做了什么混帐事?”
赵仲平忙低头解释,“并非如此,三弟他去结识英雄豪杰们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齐国公冷哼一声,“英雄豪杰说到底也不过是绿林草莽,能有他亲阿耶阿娘重要吗?”
赵仲平还想为弟弟解释,谁料齐国公自己就松了神色,“也罢,他好歹有这份心,多认识些人也好。你记得叮嘱账房,巍衡要是支的银钱多了,也别计较,结识人不能吝惜钱财。”
赵仲平原本劝说的话堵在喉咙口,脸上的笑僵住,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仍旧是一副温润长子的模样,拱手回答,“是,儿子知道了,定不会叫三弟在银钱上受阻。”
而在一旁默默观察赵家人的崔舒若唇角微弯,眼里有了些兴味的笑意。
这家人真有意思。
而挽着崔舒若的赵平娘似乎对里头的暗流汹涌并无察觉,也可能是当局者迷不在意。
她正兴致冲冲的和崔舒若说并州有哪些好玩的去处,什么寺庙山川都太无趣了,要去就要去市井,去茶馆喝茶,去胡商那一边喝葡萄美酒,一边瞧西域舞姬。
崔舒若听着,脸上也不禁露出向往的神情,赵平娘日子活的真恣意!
并州长大,没有哪家贵女的身份能越过她,偏齐国公和窦夫人都不拘着她,拿她当男儿养,舞刀弄棍,骑射上的功夫不输给男子。
崔舒若笑着说:“好呀,我还没怎么逛过外头,能有平娘姐姐领着我去瞧瞧,是我的福气呢!”
赵平娘先是高兴,然后皱了皱眉,“听你喊我平娘姐姐,不成,太生疏了。这样吧,你随三弟和阿宝,喊我阿姐,横竖你上头只有我一个姐姐嘛。”
赵平娘说的兴起,拉着崔舒若立刻就想把她带出府去瞧一瞧,还好叫窦夫人给拦下来了,“你说说你,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你不想着陪陪你阿耶阿娘就算了,你妹妹也是舟车劳顿,这么把人带出府去,她不累的吗?”
窦夫人说着摇了摇头,显然是拿赵平娘没办法。
崔舒若连忙解释,“不怪阿姐,是我说的,阿姐才会起意想带我出去瞧瞧。”
赵平娘哪能叫崔舒若顶罪,她直接把崔舒若拉到身后,“阿娘,才不是,是我非要带妹妹出府,要怪你怪我吧!”
她说的豪气干云,倒不像是带人出府玩,而是杀了人要为同伙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