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宰先生,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敌意。”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少年承认得异常爽快,他眉眼弯弯,脸上矫饰出一种温软到有些违和的笑容:“你从龙头战争后性格改变太大了,与我所调查的相差太多,要不是你DNA没变,我都要怀疑你换人了,另外,你对织田作的目的性实在太强了,没有人会喜欢带着目的接近的人。”
“唔。”我轻轻发出了这样的语气词,以一种受教的语气接受了他的说辞:“原来如此。”
闻言,他安静了一瞬,许是觉得我没有露出他想要的反应,太宰治显得有些失望。
言毕,他又说:“虽然说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加入Mafia的,但你其实很讨厌Mafia吧。”
少年的声音很慵懒,像夏季里无精打采的猫,却从牙缝里透出丝丝泌入心脾的凉意:“我看过你的大致资料,虽然都是些很无聊的内容,但是上面记录着你好几次被父母仇人殃及的事情。”
“不管是半夜被杀手扰了美梦,外出游玩时被枪狙击,还是被绑走抵着脑袋威胁……”
少年的言语冰凉而犀利:“每当发生这些事,会不会想着,啊,我为什么必须遭遇这些,好痛苦,好痛苦……”
低而缓的声音,温柔诉说着人类内心深处的惊惧与惶恐,少年幸灾乐祸的面容勾起了我从原身那里袭承的记忆。
内心深处涌起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彷徨,痛苦,酸涩……如同玻璃片般的记忆一一闪过,名为林凡凡的少女这些年来确实深处黑暗。
但是,少年拉人入地狱的手仍在继续拖拽。
“刚加入黑手党的普通人……表面是这样,”太宰治晃了晃纸张笑道:“但其实你已经杀过很多人了吧。”
我骤然安静地下来,想起了自己刚从这副身体醒来前做的一个梦。
嘭——
梦中,我听到了近在耳边的枪响。
“自己”的视野在晃动,眼帘中举着枪颤抖的双手是属于七、八岁孩子的,正对准了闯进来的黑衣人,嘶吼着扣下了扳机。
枪响人倒,枪声未停。
腥气的血从倒下的身躯流出,染红了女孩柔软的裙角。
「我,在杀人。」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扣动扳机的指弯却无法停止,直到双手都被巨大的座力冲折,“她”才喘着气无力地扔下了枪。
「我,杀了人。」
心中的恐慌如网般笼罩着“她”,罪恶的手在将“她”拉下深渊。
「杀人是不对的,杀人的人是罪恶的……」
「……但是……」
孩子咬着牙咽泣。
「想活下去。」
她想活着。
这发自内心的呢喃,是我所附身的人类过去的记忆。
这位本性善良的少女,因为父母职业的原因,总是遭遇危险,所以从七岁开始就被迫举枪杀了半夜闯进来的敌人。
从此以后,一直活在罪恶与恐惧中,不得解脱。
但黑暗仍在继续,这个人类的心一直被寒冷且暗无天日的危险侵蚀着。
太宰治将手中的纸轻飘飘地放下,抬眼对上我的眼睛,那里边的嘲讽笑意好似能将我整个身影都吞没了:“织田作好像以为你是无辜的好人呢。”
“但是,你也是罪人对吗?”
他咧开嘴角,尝试将其转化成玩笑的口吻。
但是他眼中的笑意化作有形的微笑,那上面的尖刺对准了我,而我的沉默让太宰治更加幸灾乐祸地笑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少年伸出手,将我那页记有这点档案的纸页撕了个缺口作为标记,像是在提醒我似的,真是恶劣。
“……”
我的表情很安静,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去结账。
“生气了?”微扬的语调从身后传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心情好像比上一秒好了不少的样子。
“不,没有生气。”我却是这么回答他的:“只是觉得时间太晚了,雨也停了,我应该先带你去吃蟹黄料理,这件事我们可以晚些时候有空再聊。”
“……转移话题的手段也太生硬了。”他撑着脸颊笑着抱怨道。
“那我就说个我关心的话题。”我在跨上机车时对他这么说:“等会请不要点太贵的料理,我没那么多钱,若是你存心要捉弄我,那你今后将会错失我的请客。”
“是是是~”他在身后以懒散的语调拖长了绵软的声音,既而附在我耳边,诱哄般地窃笑出声:“既然没钱的话,要不要我给你升职加薪?或是开点小灶?”
“可以。”我说:“只要你能让我和织田先生一起升的话。”
“唔,这也太难了。”他小声地嘀咕。
我没理会他的埋怨,而是在正式开车时告诉他:“关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