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拿出方才那些零散的铜板。
“跟你商量件事,这里有三百五十二文,去除方才五十四文的包子钱,剩余的二百九十八文就放在你那里,你每日早上偷偷给他们包子,你看如何?”
方秀兰点头,“姑娘是个心善的,你放心吧,我这包子铺是祖传的。”
时昔冲她笑了笑,接过那十二个包子往两小乞丐走去。
“这些包子都是双份的,你们两人分着吃吧。”
说完,她又指了指包子铺道:“每天早上你们偷偷去包子铺后门那里,想吃什么口味跟老板说就行,她会记在我的账上。”
邓小泉从曹兴阳身后探出脑袋,细声细气地道:“谢谢姐姐。”
曹兴阳紧紧攥着包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谢谢姐姐。”
时昔点点头,笑看着他们跑远。
“时昔姐,我们走吧。”周景画提着两个背篓过去。
她们刚走,路边停着的一辆月白色马车也跟着掉转了方向。
“小姐,我们不去张府了吗?”
孙婓钰摇头,“不去了,回府。”
时昔和周景画刚踏进医馆,就有人上前招待。
“两位姑娘是看病还是买药?”
张临怔楞片刻才躬身请两人入内。
齐文竹正在柜台前对账,听到这动静头都没抬。
馆中自有学徒和伙计招待,无须他这个老板亲自出马。
“请问有明矾卖吗?”
时昔不知道佑朝有没有,这味药对她用处很大。
这声音!齐文竹猛然抬头望去,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时昔侧脸,但也足以让他惊艳。
齐文竹放下账本上去亲自招待,“有的,姑娘要多少?”
时昔转头向他看去,眼中闪过欣赏。
少年气质温和容貌俊秀,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皮肤光洁笑容得体,略圆的丹凤眼,看起来非常亲切和善。
齐文竹先是惊艳时昔的容貌,又被她那双紫色眼睛震惊了。
难道那传说是真的?
本想再走近些细看,但发现自己的头越仰越高,便又后退了几步。
“咳,姑娘还需要什么药材?”
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时昔早就想好了,“石膏五斤、石灰二十斤、冰片一两、纯碱一斤、明矾五两、薄荷一斤、白芷二两、无患子一斤、茱萸二两、花椒二两。”
张临拿着算盘迅速拨着,只是他还没算清楚,齐文竹已经笑道:“共八百零九文,我就收你八百文好了。”
张临诧异地看向自家老板,开店近一年,他从未这么般显摆过。
时昔直接从腰带中掏出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齐文竹接过银子颠了颠,转头对张临道:“给这位姑娘四百五十文钱。”
张临不敢多话,接过银子就忙去了。
齐文竹笑看着时昔,介绍道:“齐文竹,是益生堂的大夫兼东家。”
时昔礼尚往来,“时昔,住南洛村。”
“那这位姑娘呢?”齐文竹又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姑娘。
“周景画,也住南洛村。”
齐文竹面上笑意更深,姓周么……还真巧了。
等药的时间里,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虽然都有意试探,但时昔拿到药时,双方都没有得到实质信息。
齐文竹笑看着两人离开医馆,眼中满是兴味,看来治平县要热闹一阵了。
出了医馆,时昔又走进斜对面的多味堂中。
多味堂经营着各种调料,也是治平县唯一能买盐的地方,店里很是热闹。
即便如此,李谷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时昔两人,他拉开别的伙计,自己上前招呼道:“两位姑娘想买点什么?”
“我要十斤盐和糖。”
李谷微楞,没想到她穿着粗麻衣服,一开口就要那么多。
不过,他还是躬身带路,“姑娘请跟我来,这两样都是盐,粗盐十文,细盐三十文,姑娘要哪样?”
时昔分别捻了点细瞧,粗盐颗粒大并且带着点褐色,看得出里面有很多杂质,细盐看起来挺细白,但细品时还是有淡淡苦味,应该还有些杂质没有去除。
难怪那个肉包子带着点苦味了,原来是盐的问题。
时昔收回手,“你这价钱太高了。”
这般品质的细盐就要三十文,粗盐也要十文,一个六口之家每月差不多需要两斤盐,难怪那些村民舍不得花钱了,每年光买盐就得花二百文以上。
李谷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盐价一直这般,咱们东家仁厚,这价钱还比别地便宜几文呢。”
他们何尝不知道盐价太贵,但盐都被大盐商控制着,进价就不便宜,总不能亏本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