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来收房子了,他们说可以宽限我到过完年后搬走。”
许袂的心又疼一下,他不知道有什么能说的,就把最浅层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搬家,就带这么点东西?”
确实,一般概念里的搬家都是大包小包,大箱小箱,何况是搬离一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周曼侬笑了一下,“家具肯定带不走了,变卖的话又能值几个钱?我才懒得费这个事,其他的……你觉得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是必须带走的?”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哲理的样子。
周曼侬低头吃了两口面,抬手浅浅地把头发撩到耳后。
“你找好落脚的房子了吗?”许袂问。
周曼侬懒懒道:“不太好找呢。”
许袂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那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住?”
周曼侬闻言顿了顿,看向他
许袂话刚出口,也意识到不太合适,表情轻微的不自然,强撑着找补道:“我是说,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
周曼侬来了兴趣,“你那里有几个房间啊?”
许袂更不自然了一点,“一个。”
“哦,一个啊──”周曼侬拖长声音,“那有几张床?”
许袂无奈闭了闭眼,“如果你要来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说完又懊悔,说得好像坚持要她来住一样。
周曼侬哼哼道:“那就是只有一张床了,你居心很不良嘛。”
许袂耳尖微红,简洁道:“没有。”
周曼侬知道他没有,不然也不会让他坐在这里,她正经起来,“好了,是说不太好找,不是说找不到。”
“那你什么时候搬,和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搬家。”
就一个行李箱一个包,其实用不着要人帮的程度,但周曼侬扫了许袂一眼,没拒绝。
“好啊。”
两人吃着面,最后一朵烟花落下后,周曼侬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安静,拿了遥控器来开电视。
今晚的电视当然只有春晚可看,他们坐的椅子却背对电视,也没有人是真想看春晚,就只是放着当伴奏,让屋子里有点声响,不至于静得太暧昧。
—
当晚两人没到一起守岁的地步,九点多的时候,许袂就告辞了,第二天早上又过来帮周曼侬搬家。
其实房子早就找好了,不然也不会收拾东西,周曼侬不屑于那点宽限时间,要搬就快搬,她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新租的房子,离原来的老房子也不是很远,房东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女儿在别的城市结婚定居了,于是把二楼空出来的房间出租,许袂跟过去看了一眼,觉得还挺放心的。
房租是按月缴付,但说好了要租至少半年。
半年,许袂不能不想到,半年后已经是高考后了。
谁知过了几天,他又在晚上接到周曼侬的电话,当天两人在警局折腾到深夜。
周曼侬之所以看中这个房子,是因为既挨着人住,又有独立空间。
房东夫妇住一楼,一般不会上二楼来。二楼一共有两个房间,厕所在公用区域,但只有她这个房间租出去了,另一个房间堆满杂物,房东说不准备出租了。
这对夫妇中的妻子姓王,是个胖胖的女人。丈夫姓刘,身材干瘪,快六十岁了,周曼侬喊他刘叔。在她最初来看房的时候,刘叔很不好意思地说卫生间没镜子,让她不要介意,反复说了多次。
周曼侬不觉得没镜子是什么大事,她自己买个镜子不就可以了。
在她正式入住的当天,刘叔又提了一嘴没镜子,周曼侬再次表示这不算什么事。
住进来后的第三天下午,周曼侬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里装上了新的镜子。
刘德特意跑上来说:“怕你用着不方便,下午找人过来装了镜子。”
周曼侬没觉得感动,反而心头掠过一丝怪异,她当时没说什么。然而回到房间后,那股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也说不清是哪个细节让她起了疑窦,或许是她这么多年群狼环伺下的生存法则,她就是比一般很小心的女孩子还要更小心,更提防。
当晚洗澡前,周曼侬合上卫生间的门,关上灯,用手电筒仔仔细细察看着这个镜子的边边角角,看着看着,她的瞳孔忽然紧缩。
然后她出门买了扳手等工具,回来自己把这个镜子给卸了下来。
周曼侬真的很希望她在这方面的直觉能有一次失误,但是没有,里面果真有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