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嫁给了戚家。
一边是孝道,一边是女儿,左右为难结果把自己给愁死了。
喝了水,嗓子舒服些了,姜瑾华下床坐在铜镜前。
原身不过二十四岁,虽然模样好看,可面色苍白,一脸病气。
姜瑾华直了直腰,看了眼外头正午的太阳,问素秋,“安宜那边可吃过了?”
素秋先是看了眼姜瑾华,然后才道:“回夫人,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今儿早上就用了半碗粥,中午饭送过去了,但还没用呢,不然您过去瞧瞧?”
正院名字里带素字的几个丫鬟全是姜瑾华的陪嫁丫鬟,素秋是大丫鬟,眼看着姜瑾华嫁人生女,操持一家,也眼看着她和戚安宜母女情份变淡。
就拿今日的事来说,搁以前,姜瑾华必然听孙氏的,今日不大一样,所以素秋才想着劝劝。
夫人只有姑娘一个女儿,母女之间总不好太生分,难不成真依老夫人,把三房的五少爷过继过来?
三娘子还在呢,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养得熟,真要过继,那日后将军府是谁的,可就说不准了。
姜瑾华记得她以前去食堂,学生都不敢吃饭,更何况她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把戚安宜当亲生女儿。
只是小孩不爱吃饭……没准是因为饭不好吃。
姜瑾华对着素秋说了几句话,最后又道:“再送点粥过去,省着吃太腻,也别让她吃太多,我就不过去了。”
素秋笑着道:“姑娘知道夫人关心她,指定高兴,那奴婢先下去了。”
只是让送些吃的就高兴成这样,母女之间关系到底是多僵硬。
姜瑾华叹了口气,她死是因为保护学生被掉下来花盆砸死了,能活着自然是好好活着,再说了,戚将军长年累月不回家,她跟守寡有什么区别,这不挺好的吗。
孙氏这人虽然嗓门大令人讨厌,但也很好看透,她就差把偏心写在脸上了。
穿金戴银,病着的两天里还说过许多让她多亲近几个侄子的话。
两个妯娌见过一次,没说太多,不清楚为人如何。
戚安宜还小,放以后还没上一年级呢,从长远看要好好管着戚安宜,虽然说后来戚家灭门和戚穆有很大关系,但是戚安宜也不是全然无辜,至少性子得慢慢拧过来。
目光放短一点,将军府虽然她在主事,可管家权已经慢慢分给了两个妯娌。
真要是像书里那样,从三房过继一个侄子过来,那将军府更没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
姜瑾华对着镜子笑了笑,让丫鬟传饭,等吃过饭后问戚安宜用得如何,听闻喜欢吃,这才放心睡下。
心中不禁感叹,小酥肉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就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
姜瑾华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五月份,晚霞把西天铺了一半,外面阳光也是赤红赤红的。
原身风寒入体加上忧思成疾,到姜瑾华这儿,没什么好担忧的,每日喝药,已经好了大半。
喊了丫鬟进来,收拾梳洗一番,她打算晚上去和戚安宜一起吃。
戚安宜姜瑾华只见过一次,那日她刚醒来,素夏带着戚安宜过来,小姑娘眼睛有些红,五岁大,却比同龄人更瘦小。
长得很好看,更为英气的眉毛鼻子应该是像了她父亲。
书里说戚安宜明艳英气,明艳自然是像她母亲,英气随了父亲,上次见她的时候梗着脖子说她没有故意推戚安南,眼睛也红得跟兔子似的。
中午算是缓和了些,姜瑾华刚来这儿,也不好跟孙氏直接撕破脸,万一真找戚安南过来对峙……所以还是先见见戚安宜,通个气得好。
戚家住着的将军府,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宅子,戚穆战功赫赫,如今是正二品官员,但将军府占地三十余亩,已是逾制。
如今的逾制是器重,皇上器重戚穆,什么都想给戚家好的,可等十年之后,这份器重就成了一把两刃刀,一面刀刃对着戚家,一面刀刃对着新皇。
姜瑾华一边走路一边想这些事,终于到了戚安宜的院子,她先在门口看了一眼。
习惯使然,她总这样在教室后面的窗子看学生,这个位置最好,什么小动作都能尽收眼底。
戚安宜坐在桌前,脚往前一踢一踢的,一双小手拖着下巴,面前是张纸。
显然是在出神。
姜瑾华眼看着戚安宜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终于看到她时,把手放下,跳下椅子,规规矩矩地站好,声音很弱地喊了声母亲。
只不过,喊完之后就偏过头了,根本不看姜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