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到了原本的躯体里。
毕方坐起身,原地晕眩半晌,记起撕裂的痛感,愤恨捶地:
“骗子!!!”
明明是傀师,却装作傀儡的模样!早知道那小屁孩就是傀师,就该趁着对方掉以轻心的那下把人杀了!
……结果她也掉以轻心了。
惊天动地的怒吼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毕方悔恨地在地上翻滚半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警觉地抬起头:“你们谁啊?”
在砖石砌成的宫殿中,无数壁灯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十几名青年有男有女,拿兵刃守在她身边,正好奇地张望着,被怒气冲冲这么一呵斥,吓得缩回了身子。
环顾四周,并不见金乌与朱却身影。
“……”
毕方悄然攥紧袖摆,贴着冰冷的石壁站起身。为首的农兵还未开口,她迅速扭头,结果猝不及防和人撞了个满怀。
“唔啊!”
朱却刚从外边拐进来,捂着额角,倒吸两口冷气:“你头是铁敲的啊!没事跑什么!”
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紧接着从他身后阴影处走出。
她眸色微动,再看向身后人,他们面色慌乱,连连摆手撇清关系:“我们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呢。”
毕方抿唇,顿了顿,解释说:“……我以为我落到他们手里了。”
金乌就算逃不过,也不可能打不动那些村民,如果真落到虫人手里,只会是他们间做了什么交易。
金乌不动声色,但朱却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蹙起眉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
“人心是可以隐藏的。”毕方据理力争道。
“一醒来看到这画面,不怀疑你们把我卖了,难道怀疑自己在做梦吗?”
他翻了个白眼:“疑心病。”
毕方不爽反呛:“一肚子虫。”
朱却:“坏脾气。”
毕方:“烂好人。”
“……”
趁这边吵得激烈,金乌默然从两人间隙里走过,和为首的青年说了什么,转身示意二人跟上。
朱却迈步与毕方擦肩而过,轻哼:“幼稚。”
“抠门!”
他还想张口辩驳,被鹰爪一般的手掌锁住了嘴。
此番口舌之争以毕方动武取胜。
地宫规模宏大,无论左转右转,都只有壁灯以相同的距离间隔装饰。若非有人引领,轻易认不得路。
“要是金乌误入此地,会被困死在这里的吧?”
感慨被朱却听入耳中,他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他会把这里拆出一道路来。”
“……”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毕方谨慎瞥了眼领路的人,确信他没有听见朱却刚刚那番极度危险的发言后,和朱却挨近了些,悄声问:“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地宫。”朱却的指腹不自觉在玉佩上摩挲,上面记录下的“草木皆兵”已经被消耗了,恢复作原本泛红的颜色。
“我们本来藏在宗祠顶上,但是金乌忽然说望见了一座高塔,便想来看看。有个大娘听说我们在逃窜,就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说罢,他眼神变得幽怨起来:“你也没和我说过衍体被杀死是会有痛觉的啊!我感觉眼睛到现在都还在痛呢!”
毕方拍拍他的肩:“实在痛的话,就抠下来给我吧,我还挺喜欢的……”
“你还惦记着啊!”
话虽如此,可她与木息共鸣时,并未感知到高塔的存在啊……
引路人将他们带到一间石室内,四周陈设简单,凳上铺有兽皮。毕方走到壁灯附近,闻见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里面加了什么吗?
“饥虫身上的油膏。”名叫金生的青年注意到她垂下的眼睫,叉腰道。
“我们看不爽那个邪修,却又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在他休眠的时候上去绑几个人下来。他们死后会化作虫蛹,成虫身上提炼的油膏,够一盏灯亮一整年呢!”
“……”
刚刚还觉得这个味道好闻,听完他的叙述,毕方嫌恶地退了几步。
“把成虫杀了提取油膏?”朱却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可是你的同胞啊!”
“什么同胞?你们既然会被追杀,想必已经发现了村里的秘密,也知道他们肚子里都是‘那种虫子’。这样的存在怎么会是我们的同胞呢?他们早就是怪物了!”
金生蹙起眉头:“你不会在为那些怪物鸣不平吧?我们可是认为你们是同类,才好心收留你们的!”
激烈的话语中俨然把他们划为两个阵营,金乌侧身将朱却护在身后,毕方向前一步,安抚道:“我的同伴只是比较多愁善感而已。”
“那就好,这里可不欢迎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