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间传来,可对抗之声却是渐渐变小。
曾经见过秦桓受过怎样罪的颜水儿心中一痛,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莽撞要闯进去的时候。
无人抑制住的秦桓,即便她有巫族血脉也近身不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头脑发热的脑子和乱跳的心脏冷静一下,看向谢碑,再次问道。
“先生可否告诉我,殿下如今怎样了?为何会突然病发?”
明明昨天她离开前他还是好好的!!
颜水儿这话虽说的平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和不可自控的责怪。
直到话都说出来,才明白自己这是有些迁怒了,闭了闭眼,道。
“抱歉。”
谢碑摇头,叹了口气,表示无碍。
他走到一边的水盆出,拿起白布擦拭身上的血迹。
“碑暂时控制住了殿下身体里的蛊虫,可这次蛊虫受的刺激太深,即便是碑,也深觉棘手。”
“碑曾听李太医言,公主对殿下身体里的蛊虫有明显的克制之效,待影一和卫统领将殿下消耗疲乏,公主或可进去一试。”
颜水儿站在那儿,看着他:“是先生让宿朝去寻我的?”
谢碑低着头,洗净自己的双手,道:“是。”
“卫统领为何跪在门外?”颜水儿问。
“因为他日夜看护殿下安危,却还令殿下受到暗算,深觉渎职,愧对殿下看重,所以在自我责罚。”谢碑声音平静的道,“殿下一日不好,他就跪罚鞭笞自己一日。”
颜水儿:“……”
颜水儿双眼微眯:“所以,何以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一日便让殿下糟了暗算?”
谢碑清洗的手一顿,再次叹息。
颜水儿问:“可是京都之人?”
谢碑:“约是如此。”
“约是如此?”颜水儿皱眉,很不满意这个回答。
“是。”但谢碑却点头道,“殿下的病发实在毫无预兆,无人刺杀,无人下毒,无人诱发,周围来往之人尽皆心腹。”
所以,这一切只能是他的猜测。
颜水儿顿了一瞬,问道:“理由为何?”
谢碑的眸子微微眯起:“大金国溃败之军再次徘徊在了北境边陲线之外,却一见我大雍兵马就奔逃,实乃伺机而动。”
颜水儿心中一紧:“可有派人前去镇守?”
谢碑点头,安抚她:“公主无需担忧,赵顺将军、赵达将军、还有苏小将军皆已前去关外,大金残兵不敢放肆。”
颜水儿轻松一口气,但也有不解:“凉平不是已经派人与我大雍议和?为何还有金兵意图犯边?”
谢碑解释道:“凉平公主终是以女儿身称帝,朝中不服着甚多,意图揭竿而起者亦是比比皆是。
此时,若有金人能拿下北境,打败大雍,那两国将再起战火,凉平公主如今的局面也将急转直下,步步为险,如履薄冰。”
颜水儿抿了抿唇。
但心中却也已经肯定了谢碑的猜测。
若非京都之人与大金残兵合谋,断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既已确定了缘由,那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影响秦桓发病的缘由和罪魁祸首,并尽快将其医治。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谢碑的身上。
第一次见到秦桓发病时,李太医便对她说过,秦桓所有抑制蛊虫的药物都是谢碑配的,所以此时此刻,最熟悉、也最有把握能控制好秦桓身体里的蛊虫的人,只有他。
所以颜水儿直接道:“面对殿下此番之难,先生可有应对之法?”
谢碑眉头微蹙:“碑之用药,虽喜剑走偏锋,却从未出过差错,若无意外,殿下绝不会突然病发。”
“平常抑制之药已无他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诱发之物,才好对症下药。”
谢碑曾经也是医者,可后来他发现,医者治不了人心,所以变改换成了谋士。
但秦桓身上的蛊毒一直是以他为主诊治的,所以对于噬心蛊,他可以说是当世除巫族外最了解之人。
他配的药,解不了噬心蛊,但却可以控制。
吃了药后,大爆发一次,再修养过来,就能让秦桓体内的蛊虫消停好久。
而这一切,也都是秦桓自己要求的。
因为细水长流的治疗方法需要缠绵病榻,而秦桓不行。
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此时的谢碑再明白不过,秦桓体内的噬心蛊绝不是简单的病发,它似乎在与什么……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