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九此时,点了一袋烟,闷闷地抽了几口。
他虽大病一场,可八百个心眼子却一个没少。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让乔大成赖在这个家里,一来是让大伙儿瞧不起,落个没理儿,二来,王氏要和离,这娘们如此坚决,看来事情也不好办,他们全家得回去和乔大成商议个好法子才是。
想到这儿,乔老九把烟袋锅儿往地上一磕:“大成!你和爹娘先回去,哼……这事儿没完!”
说完,乔老九率着乔家的众人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还意犹未尽。
毕竟这些年,死而复生的事儿在他们榆香村儿还是头一遭发生。
大伙迟迟不愿离开,乔青山怒了!
“收秋的时候,你们各家都没活儿?一个一个看热闹不嫌乱子大!要是苞米都收完了,就去摘沙棘去
!云真说了,那沙棘多少能卖点银子……你们不缺银子?”
“呵呵,那玩意儿一天也摘不了多少!”
“就是啊,小孩子去弄,俺们哪能去?”
……
乔青山鼻子都要气歪了。
“银子再少,也是银子!你们在这看热闹,能看出一个铜板来?”
“……”
大伙儿自觉没趣儿,这才悻悻散了。
乔青山这才和云真一起走进屋子,王氏此时也好了一些,虚弱的靠在墙边,喝着一碗欢喜给她热的鲜羊奶。
“里正啊,又让你操心了。”
王氏不由落泪,自己是寡妇的时候,让人笑话,现如今丈夫活着回来,却乱子更大。
“哎,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今年要不是云真帮忙让大伙种辣椒,我这个里正现在,只怕愁的要去投河了
!”
乔青山说的倒是实在话,他坐在炕沿边儿,看着王氏和几个孩子,终于开口问道:“你当真要和离?想好了吗?”
王氏点了点头:“昨晚,我还以为日子有了盼头儿,可今儿一看,他哪里是回来和我过日子的。
从前,他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我也认了。
可现在这个家,是云真一手干出来的,他回来就要当家……我若答应,如何对的起云真!对得起这个家……”
王氏这番话说的倒是比从前长脑子了。
乔青山不由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要我说,也该和离。这三年,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你在家里一无所知,现在说回来就回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他倒不是他爹那样子的人。”
王氏对大成还是有些感情的,至今也不愿
意相信乔大成是在骗她。
乔青山叹息一口气,无奈的说:“可这三年他没死,已经是骗你了!”
王氏眼泪婆娑,低着头,抹了两下眼角儿。
“婶子!”
木郎舟忽而从外面走了进来,孙先生和楚木紧随其后。
欢喜忙给孙先生搬来椅子,木郎舟和楚木则坐在炕沿边儿……
三人难得和谐,孙先生不骂木郎舟是贼子,木郎舟也不气孙先生了。
“婶子,其实这件事想查清楚倒是不难。挑夫打底是南城那边的,我可给爹爹捎个信儿,派人去寻一下,或许能有答案。”
南城!
据说十个男人九个挑夫。
人家大都是出来讨生活,勤劳肯干,卖一些被褥棉花或是针头线脑的轻飘玩意儿。
乔大成说,他后来跟着挑夫去了南边,那定然就是去了南
城。
南城并不大,只是因为男人从事的行当特殊一些,所以才会名声在外。
丞相府派人去南城调查一个人,简直是个小事一桩。
“郎舟哥,如果真能调查清楚我爹这三年是否在南城,那……真的多谢了。”
云真眼前一亮,急忙说道。
木郎舟微微一笑:“云真,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这段日子住在你家,吃喝都是婶子照顾,你和欢喜待我和楚木又如亲哥哥一般,能为你们做点小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想赖在这,嘴都抹蜜了。”
孙先生终于忍不住又喷了木郎舟一脸。
木郎舟也不生气:“孙先生,那你今儿不也打破了什么——‘自扫门前雪’的原则了么?”
“呵呵……”
众人都笑了,孙先生绷不住,也跟着浅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