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七了,能不着急。
邢夫人这头还没想好该何时去提亲呢,便听说了芸娘和裴家世子的传言,也不是传言,是邢夫人亲眼看到的。
就在那客栈门口,两人拉扯在了一起。
多少人都看着,友人还问了她一句,“王家三娘子不是许给了风哥儿吗,何时退的亲,怎么同裴家......”
她当场被臊得抬不起头,一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就算王家再好的家世,他邢家也不会去娶这等不知检点之人,邢风跪下来求也没用,想要娶她三娘子,除非她先死了。
本以为王家走投无路,王老夫人必然会登门来,她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结果没等到王老夫人上门,却等到了裴家上王家提亲。
邢夫人知道王家和裴家都有婚约在身,不可能有私情,那裴安不过也是图她的美色,逗她玩儿,可怎么也没想到,裴家还真上门提了亲。
订亲当日,邢夫人便同邢风道,“水性杨花之人,你还念着她干什么,尽早断个干净,找个真正配得上你的姑娘......”
邢风声音突然一厉,“母亲请慎言。”
长了这么大,邢风还是头一回用那样的神色看着她,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眼里没有半点感情,邢夫人一愣,气得当场摔了茶盏。
邢风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自此之后,母子俩人的关系便起了隔阂。
如今四个月过去,邢风对她是能避就避,依旧无法释怀。
邢夫人心头纵然对芸娘恨极了,也不敢再当着他的面说上半句不是,这回人不在府上,听着旁边传来的热闹声,没有忍住,语气泛酸,讽刺地道,“做梦都没有的高攀,是应该高兴,好好操办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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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热闹的那阵,是因府上来了远客人,江陵知州夫人姜夫人,还有果州二夫人的娘家,顾老爷子,顾家舅舅和婶子,表哥,一共十来人,进门前点了一串炮竹,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府。
成亲前一日,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夜色一落到明儿出嫁,几个姑娘干坐在屋子里,也没什么事。
听说外祖父,舅舅舅母,还有表哥都来了,芸娘忙去了二爷和二夫人的院子。
顾老爷子见到芸娘,一脸欢喜,上下打探了一圈,笑着道,“当初刚生下来,你外祖母抱在怀里便夸过,说王家屋里要出个美人了,果不其然,芸姐儿是越长越标志......”
芸娘的外祖母很早便过世了,顾老爷子一直守在边关,如今年岁已高,皇帝身边又有裴国公在辅佐,三年前便辞了官。
如今手底下的人大多都在王戎迁麾下,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家舅舅在果州任职知州,一年还会来一回临安,每回都歇在王家,看二夫人和芸娘,但姑娘变化大,一年一个样,跟着附和道,“临安水土养人。”
舅母不赞同,“水土再好,也得有苗子,这分明就是根子好。”
一人轮着夸了一番,芸娘臊红了脸,被二夫人又叫回了院子,“去歇一会儿吧,夜里可没功夫让你睡觉。”
明儿就要出嫁了,芸娘心口砰砰直跳,哪里睡得着。
青玉将她扶在床上躺着,“主子睡不着也得眯一会儿,到了晚上,您怕是更睡不着,明儿正午姑爷才来接人,白日拜堂成亲,定是有您忙的,夜里还得洞房,也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这一算下来,您得熬上一天一夜......”
青玉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芸娘就只听到了‘洞房’两字,又想起那夜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留着洞房吧。’只觉面红耳燥,心跳更快了,无奈翻个个身将自个儿的脸捂在枕头上,声音迷糊不清,哀叹一声,“总算是体会到了大姐姐当初的感受了。”
这哪里睡得着。
青玉见她这幅模样,劝解道,“主子自个儿掂量吧,别到时候姑爷一揭开盖头,先看到主子一双熊猫眼。”
芸娘:......
没有那个姑娘不想做个好看的新娘子,芸娘只得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闭上眼睛,强迫自个儿入睡。
翻来覆去一阵,还真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天色已经黑透,屋内灯火一片通明,外面的人忙忙碌碌,来回走动,如同白昼。
青玉正清点着屋里的东西,回头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忙走过去搀扶,“嬷嬷来了两回了,奴婢没忍心叫您,想让您睡个痛快,这会子醒了,咱们得开始换嫁衣,梳妆......”
睡了一觉,芸娘精神好了许多,坐在梳妆台前,听着旁边丫鬟婆子忙碌的声音,那股子紧张又蹿了上来。
折腾到后半夜,才收拾妥当,梳妆的嬷嬷是王夫人托人从宫里请来的,一双手甚是灵巧,发丝整整齐齐,挽着复杂又好看的发髻,一根都没乱。
妆容刚描完,大娘子,二娘子四娘子,也都过来了。
大娘子已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