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突然被青玉摇醒,睁开眼睛一看,屋里已点了灯。
“主子,你快醒醒吧,姑爷同二公子喝了一下午的酒,这会子二公子醉得不成样,死拉着姑爷,要他在府上过夜,谁劝也不听......”
芸娘一惊,怎么还在府上,“什么时辰了?”
“都快亥时了。”今日大娘子出嫁,从江陵来了不少亲戚,几个长辈忙着应付,便将姑爷交给了二公子招待,有没有招待好不知道,倒先将自个儿搭进去了。
按理说,二公子整日泡在酒坛子里的酒量不应该啊,除非姑爷泡在了酒缸。
芸娘:......
顾不上去猜,芸娘赶紧穿上衣裳,提着灯笼去了二公子院子里,到的时候,还真如青玉所说,正抱着人家胳膊,“裴兄......”
出息,分明是妹夫。
童义见芸娘来了,忙打了一声招呼,“三娘子。”
听到声音,裴安也转过了头,夏季天热,夹棉的中衣褪去,换上了单薄的蚕丝缎子,芸娘在外面加了一层纱衣。
亭亭玉立的身姿,比起上回见到的,更为妙曼。
裴安眸子跟着她的脚步转了半个圈,回头将攀在他胳膊的二公子推开,本想自己站起来,腿似乎有些麻,没能起得来,童义忙身后扶了一把。
刚站稳,芸娘已到了跟前,先让人将二公子扶进房里,再回头看向裴安,夜里的灯火蒙了一层昏黄,看不清他脸色是红还是白,先蹲了个礼,“裴公子。”
裴安一直立在那没动,“桃子吃了吗,后院桃树上结的,红得有些晚,但味道还可以。”
他说了这么多,芸娘要说没吃,显得有些对不起他的心意了。
“吃了,挺甜,多谢裴公子......”
他一向善于洞察人心,她躲闪的目光,明显在说谎。
裴安也没再问,抬步往前,脚步倒是稳稳地落了地,似完全没醉一般,看了一眼手里的灯笼,“送我一程?”
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还未过门,他歇在府上确实有些不合规矩,芸娘点头,侧开身,为他照了脚下的路,“裴公子当心些。”
他喝了多少,有没有醉,童义最清楚,正要去搀扶,裴安先回头同他和青玉道,“不用跟着,我同三娘子说几句话。”
未婚夫妻,说几句贴心话,很正常。
可突然这般说,倒是让人心头七上八下,青玉看向芸娘,她似乎也摸不透,但还是道,“再去寻盏灯过来吧......”
身后没人跟着,两人缓缓走在长廊上,二公子喜欢抹黑回来,这院子里的廊下一盏灯都没,芸娘灯笼的光晕只照着脚前的一团,两人只得靠近。
眼睛看不清,感观却格外清晰。
走了一段两个的手肘先碰来一下,芸娘心头一跳,慌忙挪开,接着肩膀又挨在了一起,谁也没有吭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脚步缓缓向前,气氛越来越紧张,彼此都明白的那份关系,也在沉静的夜色中逐渐放大。
待两人的身子再次挨在了一起,裴安没再忍着,抬起手,掌心覆在了她提着灯笼的手背上。
滚烫的温度传来,芸娘身子一僵,手稍微挣脱了一下,他没松,她便也没动了,片刻后,到底是将灯笼换到了外侧的那只手上,任由他的五指将她的手指头撑开,再轻轻地包进掌心,垂下搁在了两人之间。
心口像是跑了十里路,不停地跳动,红意早已爬到了她耳根,芸娘没敢去看他,提着灯笼继续往前。
似乎一切都同刚才没什么变化,除了那只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不知该如何反应。
裴安没碰过小娘子的手,头一回牵,才知道姑娘的手当真能细腻到这个程度,感受到她绷得有些紧,他偏过头,看向她,轻声问道,“没被人牵过?”
细语声穿过夜色,带了一些酒气,从她耳畔拂过,如同撩人的春风,芸娘僵在那,脚步不知道该怎么挪了,想抽回手,“世子爷.....”
裴安五指一捏,握得更紧了,“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