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被人笑话,拿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哽塞地道,“我只是想大伙儿一道,再替南国子民多守几年边关。”
众人都没吭声,低头的低头,偏头的偏头,个个都逃避。
这群见死不救的狗东西!
赵炎眼皮子一跳,也不指望他们了,心一横又转过马头,打算硬冲,“襄州一战,我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可老天开眼,给了我一条活路,如今又告诉我,这条路也活不成,岂不是让我再死第二回?我还偏不想死了!你们让我见裴兄,让我当面问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兄弟了。”赵炎彻底地豁了出去,“当年我同裴兄可是吃过猪头肉,拜了把子的结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一闹起来,城门口彻底地热闹了。
侍卫只收到不许赵姓入城的命令,他闹起来,侍卫也不能封住他嘴巴。
秦阁老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道,“‘前’小郡王,裴大人说姓赵的不能进,你非得姓赵?”
赵炎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灵机一闪,“对,姓赵的不能进,那我改个姓就成了。”
所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倒是干脆。
众人正愣着,又听他道,“我生母姓刘,曾是瑞安王府的婢女,被赵家王爷看上,后来纳为妾室,出身虽为奴,但家底乃良民百姓,就在临安城郊外,你们皆可去查,今日我便随我生母姓,姓刘,刘炎。”
赵炎说完,鸦雀无声。
纵然是一代大儒秦阁老,也被他这一番话所震。奴婢之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身份,换个人,藏还来不及,他倒是自个儿挑了出来。
身后明阳终是没忍住,眉心一跳,出声斥道,“赵炎!”
赵炎却丝毫没在意,还朝她一笑怂恿道,“姐姐,你也改姓吧......”
明阳气得怒声道,“荒唐!为了进个临安,你当真要随奴姓?”
“奴婢怎么了,我不觉得有多可耻,上到天子下至奴婢,皆为南国子民。”赵炎不以为然,回头看向跟前的侍卫道,“人活一世,不过几十载春秋,入土均为一堆白骨,谁尊谁卑?娘肚子给了我来人间走一趟的机会,我又怎能因出身自暴自弃,这话是裴大人当年告诉在下的,今日在下便以刘炎的身份,求见裴大人,麻烦请通传。”
这等大事侍卫可做不了主,立马派人去请示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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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恰好在宫中,百官也在。
一早得了消息,知道襄州的人到了城门,听书赵炎和明阳也在之后,百官速速进宫,求见裴安。
惠康皇帝乃百姓和百官讨伐而亡,赵氏一族国运到了头,膝下几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被赶出了临安,贬为庶民,自是不成气候,瑞安王府的王爷,听说小郡王假传圣旨之后当夜便一头撞死在了牢里,余下的一帮子零散蚂蚁,被撵出城不足为惧。
但明阳不一样,她乃皇帝的亲生女儿,嫁去北国,手中已有了自己的势力,保不准之后不会起事,不可不妨。
一臣子道,“明阳乃惠康之女,后患无穷,我南国社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裴大人万不可心慈啊......”
说完,又一臣子道,“瑞安王府赵炎虽在襄州立下了战功,但到底是瑞安王府的小郡王,他姓赵......”
“赵涛固然可恨,可战事一起,赵小郡王一直在边关御敌,若非他及时下的几道‘圣旨’,前线所有的兵将都将名不正言不顺,战事才刚平息下来,你们就要卸磨杀驴了?若是要兴连坐那一套,同赵涛那昏君的行径有何区别?”
朝堂对赵炎的态度,倒是各持其词。
两方正僵持不下,城门的侍卫便走了进来,禀报道,“裴大人,刘炎手持南北两国撤兵文书,于城门口求见。”
谁是刘炎?
众臣子没反应过来。
裴安替他们问了,“刘炎?”
“曾瑞安王府小郡王赵炎,已改为母姓,刘炎......”
众臣一愣,瞬间哗然。
“赵炎改刘炎,这不是换汤不换药......”
“药引子都没了,哪儿来得药......”
“我看改为刘炎甚好......”
众臣子只能给意见,关键还是看裴安,待朝上安静下来后,裴安才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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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一路马快,来回花了快半个时辰才回到城门前,高声呼道,“宣刘炎进殿!”
刘炎一听,高兴地咧开嘴,也不再拦着人了,跑去明阳跟前,急声催她,“姐姐,赶紧的,你也改姓,这样就能入城了,你不是说很想回家吗?裴兄是个讲道理的人,等姐姐进了临安,必定会给姐姐一席容身之地。”
这话他可说错了。
裴安对他仗义,那是因为他无权无势,生性单纯,改了姓名,他便能当真换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