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两个人一点吃的都没,再往前,可能连水都没,这样下去,只有一个可能,两个人都会死在这儿。
芸娘不想动了,“郎君,你先走吧。”自己太慢了,没了她的拖累,凭他的本事,他一个人一定能走出去。
裴安没应她,安抚道,“此处已没了水,说明咱们的方向对了,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他蹲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将她搂在了背上,“你再坚持一会儿,等找到人家,我借一张弓来,猎一只兔子,烤给你。”
芸娘双腿使不上力,头也发晕,软软地趴在他背上,听他说起烤兔,终于有了一丝精神,“郎君也会烤肉?”
他轻声道,“嗯,会。”
“好吃吗。”
他难得在这等事上自夸,“外焦里嫩,保准好吃。”
芸娘想象着他做出烤兔的场面,肚子里又是一阵饥肠辘辘,她笑着道,“也不知道阿舅阿婆是个神仙人物,生出来的郎君长得这么好看,还什么都会......”
她声音有气无力,还不忘打趣,裴安将她往搂了搂,“少说话,趴我背上睡会儿。”
芸娘确实有些困了,脑袋晕晕乎乎,安静了一会儿,暗自嘀咕了一声,“阿婆一定很好看。”
她那日听裴老夫人和明家婶子说起了一两句,知道阿婆是个美人儿,要是还活着,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自己。
应该不会喜欢。
若非自己,他们唯一留下来的儿子,不会落到此般境地。
她愈发自责了起来。
裴安听到了她的嘀咕声,也察觉出了她的情绪,微微扭头同她温声道,“和你一样,都好看,若她还活着,见到你定会高兴。”
她听他如此说,心头突然又高兴了起来,幻想着那一幕,只觉一股温馨。
她很少听他提起他的父母,一时好奇,想知道更多一些,又问道,“那阿舅是不是很爱阿婆。”
“嗯,很爱。”他记忆中,父母从未吵过架,即便是争吵,也是打情骂俏,很快便和好了。尤其和好的那几日,两人如胶似漆,感情更深。
他突然想起有一日,父亲一个大男人,抱着几大盆鲜花,从街市上一路走回来,欢欢喜喜地将花儿送到母亲的院子里,邀功地道,“夫人,今儿这几盆如何?我一眼就看中了,是夫人喜欢的花种......”
母亲一面笑着,一面上前替他擦身上的泥土,“你看看你,好好的国公爷,抱几盆花像什么样,也不怕人笑话。”
“给自己媳妇儿买花,有什么好笑的,他们那是羡慕嫉妒......”
昔日那些温馨的画面浮现起来,他唇角不由跟着扬了扬。
他的父母很相爱。
他们一家人都很相爱。
昔日的日子越是美好,越是衬得那最后的结局悲惨凄凉。
他眼中生红,恨意滔滔,不觉身子也开始僵硬。
芸娘知道他又想起来了什么,后悔自个儿提了起来,心头难受和心疼,“郎君,咱们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就烤了我吧。”
胳膊也好腿也好,她都愿意。
她的大义献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样走下去,确实看不到希望,裴安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心口缩了缩,又紧又疼,面上却做出一副轻松之态,轻嗤一声,“就你身上的那几斤肉,哪里够,还得再养。”
她辩解道,“有的地方也挺有肉的。”腿上就有肉。
她那样的话,不免让人想歪,他脑子里的画面拐了一个急弯,想的并非是她的腿,而是那团洁白如玉,嫩如豆腐......
他忍不住,捏了捏手掌底下的翘臀,“嗯,夫人说得对,该有的地方确实有。”
她身子一崩,脸色终于有了一点血气,轻拍了一下他肩膀,“郎君想什么呢。”说完,又恼羞成怒地斥了一声,“孟浪。”
裴安也没辩解,生生受了她一掌,不痛不痒的,倒突然有了几分情趣,心头轻松了许多。
他无言地笑了笑,将她往上一搂,趁着体力还在,没有一刻耽搁,能多往前走一段便是一段。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芸娘到底是没有撑住,不知何时睡在了他背上,醒来时,人已经靠在了裴安怀里,跟前燃起了火堆。
走出来了?
芸娘惊喜地抬起头,可一眼望去,看到的还是一片芦苇,此时两人正窝在一个土坑里,火堆里烧的是芦苇杆。
心底的一股失落,如当头一棒,被打击得没了半点力气,她艰难地转过头,见裴安正闭着眼睛,正在睡。
如今应该是半夜,她不知道他背着自己走了有多远,他本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走出去的......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故事她听过不少,两人虽说是夫妻,可他们前后认识也不到半年,他说不丢下自己,就真没丢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