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他敢肯定,是不对劲了。
但她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一副弥勒佛般大肚能容的摸样,反过来开解他,“郎君生得好看,招蜂引蝶再正常不过,别说小娘子向你讨胭脂这样的死物,就算他们要郎君的一个香吻,那也是能理解的,可郎君就该个个都给她们吗?不能啊,郎君能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堂堂国公府世子爷,三品御史台大夫,还是明春堂的堂主,这重重身份,哪一样拎出来,都是矜贵的主,又不是乐坊里的公子爷们,一张嘴哄千人,处处留情。”
裴安嘴角眼见地抽了一下,他就知道她准没有好招对他。
她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在骂他,不分主次关系,有意给人家留了念想。
这脑袋哪里笨了,灵活地如同安了个转轴,转得那叫一个又快又顺。
她也没想到,嘴巴一顺溜说太多了,完了,先前的大度,白白浪费了,她愣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圆场,突然听他道,“瞧不出夫人挺有经验,莫不成之前,也同人暗送过秋波,被人送过东西?还如此了解乐坊的公子爷,可也是被人哄过?”
她没打算同他算账,他倒来同自己倒打一把。
就算他此时身上背着十个太阳,闪瞎了她眼睛,她也不能占了下风,“也没有郎君说的那般厉害,有没有被人暗送秋波,我没注意。被人送过东西还是有的,至于乐坊的公子爷,也不是我要去见的,是对方挤到茶楼里来,非要替我奏上一曲,我总不能按住他的手,让他别弹了。”
“按他手?”他脑门心突突两跳。
她当没听到,大度地一笑,“这些都是遇到郎君之前的事,郎君曾说过不纠结过往,我也一样,过去都过去了,咱何必来翻这些旧账呢。”
裴安突然又有了前几回,那股血气冲上了天灵盖的感觉。
他忍了忍,语气实在柔和不下来,生硬地问,“谁?”
芸娘不明白他这一个字是什么意思。
“乐坊的谁给你奏乐了?”他跨上一步靠近她,又道,“谁给你送了东西,送的什么,还留着没,拿来我看看。”
芸娘:......
“郎君,你不是说.....”
“权当放屁。”他暴出一个粗口,自己也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又被胸口的那股乱窜的气血,搅乱了脑子。
他早猜到,就她这样的容貌,怎可能安分,她安分,旁人也不能。
今日她对他说的那些安慰的话,是不是也曾同旁人说过,她与别的男子相处时,是不是也是对他这样的态度。
又或者说,只要是她的夫君,无论是不是他,她都会同其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这问题一出来,他心口愈发烦躁了起来,彷佛有一堆的疑难问题,比他运筹起大业谋略来,还要劳心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