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真是一副赴汤蹈火的态度。
“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就是比一般的懂规矩,母亲将你放在这也非是随意安排。”
“正巧我这新官上任,也是做的不够,对于郎君总是有哪些地方忽略了些,这大娘子还真是当的失职。”说罢,还作势叹了口气,眉间愁绪笼罩,学了个黛玉模样。
蒶嬷嬷是完全不敢接话的,这里边只差给她在顶上贴一个王氏所属的条子了,告状的人是谁杨灵籁已经是心知肚明,也确实是碍于王氏面子需要给她面子,只是给的并不痛快。
这九娘子口齿伶俐,明里暗里的说话都有几分学问,她顿时有些后悔事情做的轻率了,稳妥的该是她去叫自己人去办,也好得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外,日后要想再去报信怕就是难了,银钱也只会跟着减半,可惜……
杨灵籁没费多少口舌之力,随意点了几句就从椅上站起了身,迈着缓步进了内室,盈月和蒶嬷嬷紧随其后。
一行人停在了一对紫檀高浮雕顶箱柜前,盈月读懂了意思,立马上前分别拉开了顶箱两侧的柜门,内里皆是一些收拢叠放好的衣衫,左侧是杨灵籁所用,右侧则是吕献之。
只是一个满是万紫千红,一个则是青色独占。
“献之求学辛苦,如今又中了进士,怕是不久吏部就要授予官职,再穿从前那些衣袍便有些过时了,嬷嬷,你记下来,把这些青衣全都收起换了,重新请人来做,也别用从前的那缝工,就去帛衣客寻最好的料子,做些最新的样式,送到府中叫郎君试了,再由我亲自去盯。”
这一次蒶嬷嬷应的很快,左不过就是几件衣裳,且这话中也有几分道理,至于夫人所说读书人就有读书人的样子……
杨灵籁自然知道这活计随意就可答地轻松,也不急,只是转了下一个场子,又指着匣中寥寥几个玉冠,吩咐道,“这些玉冠都戴旧了,嬷嬷,你记得去寻些抹额、金饰发圈、顶冠……”
再之后。
“嬷嬷,郎君这瓷枕又高又硬,该是去铺子里寻对苏绣真丝软枕。”
“嬷嬷,桌上空的地方多,你去端个棋盘放这,若是郎君累了倦了,也能下下棋松松心情。”
“嬷嬷,郎君的书案上为何没有盆景,白日读书用眼极多,多瞧着绿色好,烦闷了也能四处瞧瞧新鲜东西,你去多放几盆小绿松在这,日后每日换一种,七天不要重复。”
“嬷嬷,这桌案有些高了,郎君放脚会累,你去寻个树根做脚踏放在那。”
“嬷嬷,……”
蒶嬷嬷从来没觉得这名字取的这般烫嘴过,不知这一下午她听了些什么,总归是什么也要改,什么也要放,且诸多要求,待到出了门子,冷风一吹,脑袋才清醒过来。
当时只想着应下,可如今去细想,各个皆是与公子相关,可各个都朝着夫人吩咐的方向背道而驰,如今,她已然是骑虎难下。
过来人的李嬷嬷深有心得:有时候话不要说太早,明亏吃不得,暗里的绊子也得喝一壶。
杨灵籁一路这嘴没歇过,口干舌燥,盈月赶忙沏了茶端来。
“姑娘,您怎么突的就对公子……这般上心了。”
“便当我幡然醒悟,对郎君惦记非常好了,母亲不是多叫我看顾他吗,定是要给他要紧的排上。”
“可,这般随意改了公子的用物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完全没问题!”
蒶嬷嬷都应了的事,她便是没错。
如今就是要借着这事给人一个教训,不是爱打小报告吗,这次轮到自己头上了,也不知还敢不敢去那静鹿园多嘴,就这样头悬着利剑好好待些时日吧,安分点也能叫她省点心。
“对了,盈月,记得打听一下那个洒扫婆子,她说那些话,怕是不仅是为了这些。”
“是,奴婢也觉得奇怪,这老婆似乎是瘸了腿才被发配到外院洒扫,也不知为何这般年纪还未出府。”
“总归,帮了咱们,不全是坏事,你打听仔细些,莫要漏了些陈年往事。”
杨灵籁直觉,这蒶嬷嬷怕是跟此人有故,倒是若能斩草除根,岂非妙哉。